铁钉的尖头沾着朱砂,在雪地里像滴凝固的血——这是北行人的暗号:有异。
次日清晨,苏芽蹲在谷口石墩上,看着那枚铁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站起身时,斗篷带起一阵风,把石墩上的薄雪扫得干干净净。
"从今日起,矿洞轮值安全巡查。"
她在早会上宣布
"首周由黑皮、老炉头带队。"
她看向黑皮
"查通风口,查木架,查所有能藏家伙的地儿。"
黑皮拍着胸脯应下,斧头往肩上一扛
"管他藏锯子还是藏刀,老子连矿虫都给你翻出来!"
当晚,矿洞里的火把烧得噼啪响。
黑皮举着火把,老炉头瘸着腿跟着,在通风口的冰缝里扒拉出一把锯屑——新鲜的,还沾着松脂。
苏芽捏着那撮锯屑站在火堆前,火星子窜上她的眉梢。
"工具能开山,也能毁家。"
她的声音盖过木柴爆裂声
"从今日起,私藏利器者,铁券归零,逐出矿队。"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停在陈九脸上
"你要是觉得规矩不公,来我这儿说。但要是学老鼠偷摸..."
她晃了晃手里的锯屑
"我就让你知道,这谷里的规矩,比矿洞的冰还硬。"
陈九站在人群最后,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盯着苏芽腰间的产钳,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第二日清晨,矿洞口的木牌墙插满了红牌。
黑皮裹着厚毡,挥着斧头喊号子
"走嘞!今日要挖够半车好铁!"
老炉头坐在验伤棚里,把登记册摊在膝头,铜笔在竹片上划得沙沙响。
苏芽站在谷墙上,看着矿工们一个接一个钻进矿洞。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她脸上,她却笑了——那把产钳贴着腰,凉丝丝的,像当年剪断婴儿脐带时的触感。
这次,她要剪断的,是藏在人心深处的冰碴。
矿洞里传来黑皮的吼声
"都跟上!别踩冰棱子!"
回声撞在洞壁上,惊得冰锥簌簌往下掉。
苏芽摸了摸腰间的产钳,转身往医棚走——小满说,昨日有个孕妇动了胎气,得去看看。
雪还在下,可谷里的烟囟都冒起了炊烟。
有人在唱山歌,调子跑了调,却比任何时候都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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