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秤,进来。"
医棚的油灯被风掀得晃了晃。
苏芽从柜顶摸出个蓝布包,里面是半本接生簿,纸页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那是她娘最后留下的东西
"把首月的功过总账抄在这上面。"
她将接生簿摊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产育记录
"你记的不是数。"
她指着"王二牛,自修水道,功一"那行字
"是活路。"
小秤郑重地点头,手指轻轻抚过接生簿上的血渍。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
合契环的蓝光不知何时升了起来,绕着石环转了三圈,停在新刻的字上
"明日轮值:录童——小秤,年十岁。"
南方山梁的方向,有几点火光刺破夜幕。
那是去南石坞的契使,箱里装着新制的功过录陶板,还有无字铁镜的摹本。
火光映着雪,像撒在黑幕上的星子,一明一灭往山外去了。
小秤抄完最后一笔时,油灯结了个灯花。"啪"的一声爆响里,他听见暖室区方向传来"咔嚓"轻响——像是冰棱断裂,又像是陶管崩开的动静。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雪幕里暖室的草顶影影绰绰,像蹲在雪地里的巨兽。
苏芽吹灭油灯时,那声响又传来一次。
她裹紧棉袍,望着暖室的方向眯起眼。
风卷着雪灌进窗缝,在她脚边积成小堆,像谁在地上画了道模糊的线——线的那头,藏着第十日的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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