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蹲在第三具尸体前,呼出的白气在脸上结了层薄冰。
她掏出炭笔,顺着死者微张的嘴型描摹——井...水...青...笠...南...来。
字迹歪歪扭扭,却像把刀扎进她心口。
"唔。"小哑巴突然拽她的衣角,趴在雪地上。
他的耳朵贴紧地面,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语:
"耐者留,浊者汰..."
声线粗哑,和那日布娘织的青笠客画像分毫不差。
小禾的后颈突然冒起冷汗。
她刚要拉小哑巴走,山风卷着雪粒劈头盖脸砸下来。
远处传来"咔"的一声,像枯枝折断——是布娘的暗号。
她摸出怀里的陶片,用炭笔快速写:敌知我们来了。
等苏芽在医棚见到那张皱巴巴的陶片时,指节捏得泛白。
她转头对守在门口的春桃说
"封了谷南三道,只留狗洞大小的缝。"
又把黑竹哨塞进小哑巴手里
"下次,你吹哨,我来听。"
小哑巴攥着哨子使劲点头,哨尖在他掌心压出个红印。
窗外的风雪越刮越猛,吞没了山口的石牌。
而在更南边的南井,冰面下突然泛起一圈涟漪,一缕青烟裹着股腥甜,正缓缓渗进冰层。
苏芽盯着那缕烟,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冬夜。
她跟着祖母去山后村接生,产妇疼得直喊"渴",端来的井水刚喝两口就开始抽搐,口吐白沫的模样,和南三寨的死者...
"苏姐?"燕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芽猛地回神,袖中的黑竹哨硌得手腕生疼。
她摸出火折子,"啪"地引燃炭盆,火星子"噼啪"炸响,像极了当年祖母拍着她的背说的话
"稳婆的眼,要见血,更要见血里的毒。"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她知道,有些毒,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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