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父说这是礼典,现在我才知道,这是吃人的账本子。"
接着是墨奴。
他的手粗糙得像砂纸,捧来的抄本带着体温
"我不恨你烧书..."
他的声音哽咽了
"我恨没人早些烧它。"
火势渐猛时,灰姑的青铜尺插入余烬。
苏芽闻见铁锈味混着焦味,听见灰姑说
"火审为真,所焚之字,皆含怨魂。"
"我能听见它们松了口气。"
小瞳的声音像山涧清泉
"那些哭着的,喊着的,现在都不闹了。"
人群里有抽噎声,有压抑的哭声,最后汇成一片低低的呜咽。
苏芽坐在火边,任雪落满肩头。
她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暖意在扩散,从掌心到心口,像春芽破冻。
归途中,阿灰突然低鸣。
这狗崽子的鼻子最灵,苏芽刚蹲下身,就有湿乎乎的东西蹭她手心——是片焦纸。
她摸了摸,纸角还带着火烤的硬痂,字迹却有点怪:笔画间像裹着细沙,硌得指尖发疼。
"小禾。"
她把焦纸递过去
"比对墨奴的抄本。"
"这...这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小禾的声音拔高了
"字体结构差很多,而且..."
她倒抽一口冷气,
"掺了朱砂!是老奉常的校勘标记!"
苏芽把焦纸折好塞进怀里,雪粒子打在她灰白的瞳孔上,凉丝丝的。
她笑了笑,声音轻得只有小禾能听见
"原来,火没烧干净的,不只是书。"
远处钟台传来钟槌晃动的轻响,像谁在叩门。
阿灰蹭了蹭她的腿,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
小禾扶住她的胳膊
"首领,该回医坊了。大夫说您要静养三日。"
"三日?"
苏芽摸了摸怀里的焦纸
"够了。"
她伸出手,阿灰立即叼住她的袖角,带着她往医坊走。
雪地上,三行脚印歪歪扭扭,却走得极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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