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书卷裹在怀里,阿灰叼着她的裤脚,喉间发出低鸣。
苏芽站在寨门口,看那两个影子融进风雪,突然想起永冬第一年,她抱着难产的妇人往破庙跑,小禾跟在后面,攥着她的药箱带子,说
"苏娘子,我不怕。"
黎明前的雪停了。
小禾推开医庐门时,斗篷上的冰碴子簌簌掉在地上。
她怀里空了,可眼睛亮得吓人
"他们说,'火种已验,袍裂处,即新始。'"
苏芽的呼吸顿住。
她认得这声音——三年前在废城,那个抱着焦黑螭龙旗的男人,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
"他...他瞎了。"
小禾的声音发颤
"坐在火里,膝上摊着半本《大雍律》,里面夹着咱们孩子抄的《燕律六条》。"
她吸了吸鼻子
"他说,'我们等的不是救世主,是能自己写结局的人。'"
苏芽没说话。
她走进医庐密室,墙上的"人际疫链推演图"被取下,换成新绘的卷轴——北谷地形图上,七寨用红线连成星芒,中间写着"共议之路"。
她从木匣里取出半枚青铜铃铛,那是小禾从火阵里捡的,边缘还沾着焦黑,轻轻嵌进图心。
又摸出燕迟割袍时留下的残片,针脚歪歪扭扭缝在图轴背面。
当夜,苏芽登上钟台。
锈迹斑斑的铜钟在她手下发出闷响——一下,两下,三下。
钟声撞碎雪雾,向南岭飘去。
她望着那片火光缓缓熄灭,像有人吹灭了守岁的灯。
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燕迟站在柴房阴影里。
他展开一张新地图,边缘用炭笔写着
"永冬第八年,北进计划——与芽共议。"
墨迹未干,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叠着的矿道路线图,边角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黎明刚过,阿灰从南岭方向奔回。
它的毛发焦卷,爪垫渗着血,口中叼着半片烧穿的麻衣——布料纹路很旧,却绣着极细的云纹,像是...前朝官服的内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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