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缩回手,掌心全是汗:"这些灯...是活人和逝者的路。"
北陵隘口的异象来得毫无征兆。
守哨的老张头撞开议事厅的门时,棉袍上还沾着雪,舌头都不利索了:
"灯...灯自己着了!青白的火,跟鬼火似的!"
苏芽抓过斗笠就往外跑,小禾举着火把跟在后面。
隘口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可那百余盏铜脚灯真的亮着,火苗青白,无风自动,像撒了把星星在地上。
她伸手碰了碰最近的灯芯,血视里的光影突然活了——是老张头的闺女,笑着往他兜里塞糖;是李二牛的娘,在灶前贴饼子;是会稽孤鸿的妹妹,把半块糖塞进他手里。
"不是鬼火。"
她轻声说,哈出的白气混着火光
"是他们终于学会了回来。"
山巅突然有钟声传来。
苏芽抬头,看见默僧立在残雪里,肩上的铁莲灯泛着冷光。
他合十的手冻得通红,却笑得很轻。
而南岭方向,那片焦黑的火阵原址上,一株红芽草正从冻土里钻出来,叶子上还沾着冰碴,却挺得笔直。
文娘的算盘珠子是在后半夜停的。
她借着月光翻《流民归籍录》,竹片拨到最后一页时突然顿住。
前几日还缺的三十七个名字,不知何时被填上了——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炭块蹭的,有的名字旁边还画着小灯,灯芯处晕着淡红,像滴没干的血。
她抬头望向灯墙方向,青白的火光还在夜空中游移,像无数双没合上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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