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时,青喉正站在门口。竹笛垂在身侧,笛孔里凝着层薄冰。
"律音杖。"
她把根乌木杖递过去,杖头雕着只竖耳的狐狸
"从今起,说不出的话,由你来听。"
青喉接过杖,在地上叩了三下,又轻叩一下——是北行谷紧急令的变调。
苏芽笑了,这哑巴讼师,倒会拿她的规矩反将一军。
黎明时分,声契碑前跪着个蒙面人。
他半张脸浸在血里,半条舌头攥在手里,像截被扯断的蚯蚓。
"铁颅...只剩三日粮。"他把染血的布条捧过头顶,声音像破风箱。
苏芽接过布条,指尖触到血的瞬间,血视轰地炸开——铁颅公坐在空仓里,怀里抱着枚锈钉,独眼里的狠劲没了,只剩团将熄的火。
他的嘴动了动,苏芽在血视里听见
"我要让苏芽听见...我要说话..."
"他怕的不是死。"
她把布条递给燕迟
"是怕被人彻底听不见。"
山梁上的雪突然大了。
有个独目身影立在风雪里,手里的铁颅皮早化没了,只剩根炭笔,在冰面上慢慢画着——那是通往北行谷的路线图,每笔都刻得极深,像要刻进地心里。
燕迟展开布条时,几片碎冰从缝里掉出来。
他没在意,只把布条收进怀里。
等开春收粮税时,他才会发现,那些碎冰里裹着粒米——寒脊沟的米,比北行谷的沉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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