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看着自己这雄风，倒吸了一口凉气，嘴里忍不住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但随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古怪的低声嘟囔了一句：
“他娘的……这要是没受伤，平时就有这么大，还不得吓死个人？”
苦中作乐的自嘲，带着点男人之间才懂的意味，却也透露出他此刻复杂的心境。
自嘲归自嘲，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傻柱拿起医生交代的药，咬着牙开始小心翼翼地往那些青紫肿胀的地方涂抹。
药油接触到皮肤，带来一阵刺痛，随即又是一股火辣辣的热感。
他疼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冒，嘴里不停地发出“嘶哈……嘶哈……”的抽气声，动作却不敢停下。
“打爷的孙子，别让我何雨柱知道你是谁？不然定要你百倍奉还、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
次日清晨。
何雨水已经收拾利落，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来到轧钢厂技术科办公室时，还空无一人，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拿出今天需要翻译的资料准备先浏览一遍，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进来的是同为俄语翻译员，大家都叫他小张。
长得白净，穿着也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带着一股这个年代少有的、略显刻意的干部子弟气质。
他一见何雨水，眼睛顿时一亮，脸上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何雨水同志，早上好呀，你今天来得可真早。”
小张走到何雨水桌旁，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吃早饭了吗？我买的有豆浆油条，味道还不错，你要吃吗？”
何雨水头也没抬，目光依旧落在文件上，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淡淡地回了一句：“吃了，不用。”
小张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冷淡，或者说并不在意。
他自顾自地拉过旁边一把椅子坐下，身体朝向何雨水，开始了他的表演：
“雨水同志，”
他换了个略显亲昵的称呼，语气带着崇拜和请教意味，“我一直特别佩服你，你说你这俄语是怎么学的呀？
怎么能说得那么流利，翻译得那么精准？
简直跟那些老毛子……哦不，跟苏联专家本人说的一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诀窍？
能不能……跟我也分享分享经验？”
何雨水翻了一页文件，语气依旧平淡：“没什么诀窍，多听、多说、多练、多查字典。”
“哎呀，雨水同志你太谦虚了。”
小张一拍大腿，随即话锋非常自然地一转，开始介绍起自己：
“说起来，我学习俄语啊，也是怀着一颗报效祖国的赤诚之心，我们家呢，是这么个情况：
我父亲，是个老革命了，现在在部队里，是个旅长。”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炫耀，同时仔细观察着何雨水的反应，见她毫无波动，便继续道：
“我母亲是医生，在市医院工作。
我上面还有个哥哥，比我大五岁，子承父业，也在部队，年轻有为，现在已经是副团长。
我今年刚满二十，选择当一名翻译员，没有别的想法，就是为了我们祖国的繁荣强大。
国家需要我学俄语，我就学俄语。
需要我翻译技术资料，我就翻译技术资料，我就是一块砖，祖国哪里需要我，我就往哪里搬。”
何雨水听到这里，从文件上抬起了头。
她放下笔，身体微微向后靠向椅背，上下打量一下说得口干舌燥、一脸期待的小张。
“小张同志，请你先打住，请称呼我何雨水同志，我与你不熟。”
小张脸上的笑容一僵。
何雨水继续道：“我对你没有兴趣，如果你是想找对象，解决个人问题，出了厂门左转，沿着大街走大概两千多米，有个街道办事处。
那里的工作人员有专业负责这方面的事务，拾荒女不少，或许能帮到你，就不用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小张：“……”
他直接被何雨水直奔主题的话给怼懵了。
尴尬的解释道：“何雨水同志，你……你误会了，完全是误会，我对你也没那个意思。”
“哦？”
何雨水挑了挑眉，“是吗？那太好啦，你可以走开吗？别影响我工作。”
小张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何雨水同志，你听我解释，我是觉得……觉得你性格特别好，人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又这么强。
是厂里数一数二的优秀女同志，我这是想把你介绍给我大哥。
我大哥，张卫东，刚才跟你说了，年轻有为的副团长，前途无量。
跟你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要是能成我嫂子，那咱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嘛。”
何雨水听着他这番逻辑清奇、自说自话的解释，心里一阵无语。
好家伙……这哪儿来的奇葩？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把你当普通同事，你倒好，自己没戏，就想着把我推销给你哥？
让我当你嫂子？真是活久见了！
而且，就算你要介绍你哥，有必要在前面把你自己的家底、年龄、理想抱负嘚啵嘚啵全倒出来吗？
何雨水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话语里隐藏的算计，这感情是打算，自己要是能成最好，自己不成，就让大哥来凑？
横竖我都得进你张家的门呗？
算盘打得可真响！
想到这里，何雨水连半点敷衍的兴趣都没有了。
“小张同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老家有句俗话，叫‘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
我何雨水，普通工人家庭出身，高攀不起你们这样的‘旅长’、‘副团长’家门。”
我看你今天这思路有点不清醒，怕是有点什么毛病。
有病呢，就赶紧去好好治治，别在厂里耽误工作，也省得给别人添堵。”
说完，她不再看小张那如同吞了苍蝇般精彩纷呈的脸色，拿起自己的文件和水杯，转身就走。
她可不想再跟这个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家伙共处一室。
小张被何雨水连珠炮似的、又损又绝的话怼得目瞪口呆，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他长这么大，凭着家世和还算不错的相貌，在女孩子面前向来无往不利，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和直接？
女人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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