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束惨剧的余波尚未完全散去，逐火之蛾总部的空气里仍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息。李天武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刚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的迷茫。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缓缓松了口气。刚才在那个神秘空间里的经历如同一场真实的梦境，那些关于模组、关于其他世界的李天武的记忆碎片，此刻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游戏模组……” 李天武喃喃自语，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尖微微颤抖，却又无比真实。他能清晰地感觉那些关于 “模组” 的记忆并非幻觉，它们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所以之前我偷偷让梅比乌斯将我改造成融合战士失败…… 就是因为模组吧。” 他低声自语，喉结因干涩而滚动。记忆如潮水般回溯至两年半年前，在实验室的无菌舱内，液态的崩坏能注入身体的瞬间，剧烈的排异反应如同岩浆在血管里爆发，当时还以为要死掉了，结果在剧痛中身体上每一寸撕裂的细胞被修复着，最终让梅比乌斯收获了一盆红酒。
当时梅比乌斯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数据屏上 “未知能量场排斥外来基因序列” 的警告，用解剖刀敲了敲培养舱玻璃：“真是有趣啊，长官，你的身体里还藏着不少秘密呢。”
李天武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实验室里梅比乌斯那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神仿佛还在眼前。走廊里冰冷的金属墙壁泛着冷光，远处偶尔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将他拉回残酷的现实。
他伸手按下墙上的通讯按钮，声音低沉而坚定：“通知梅比乌斯博士和梅博士，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通讯器那头传来确认的回复，李天武放下手，缓步走向办公室内的会议桌，全息投影在桌面缓缓亮起，浮现出逐火之蛾目前的兵力部署与资源储备数据，那些不断下降的数值，像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梅身着白色长袍，神情一如既往的沉稳淡然，只是眼底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而梅比乌斯则迈着慵懒的步伐，嘴角挂着标志性的戏谑笑容，手中把玩着一柄精致的解剖刀。
“这么着急找我们，是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东西吗？” 梅比乌斯率先开口，语气轻佻。
李天武没有回应她的调侃，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沉声道：“约束惨剧后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如今第十一律者虽已消灭，但我们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 他调出全息屏上惨烈的战场画面，残垣断壁间躺着融合战士的残骸，“高层会议上，不少人认为人类已经看不到对抗崩坏的希望。”
梅的眉头微皱，推了推眼镜：“他们想放弃？”
“准确来说，是开始自暴自弃。” 李天武的声音愈发沉重，“资源短缺、兵力锐减，再加上连续的失败…… 有些人觉得，与其在崩坏的阴影下苟延残喘，不如……”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那未尽之言。
梅比乌斯嗤笑一声，解剖刀在指尖灵巧翻转：“软弱的家伙。不过是几场败仗，就被吓破了胆。”
“可他们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李天武看向梅，“梅，你最清楚如今的局势，下一个律者随时可能出现，而我们…… 还能承受几次这样的损失？”
梅沉默片刻，轻声道：“高层的态度，想必你已经有了决断。说吧，叫我们来，是希望我们做什么？”
梅的话音落下后，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李天武深吸一口气，指尖在会议桌边缘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金属叩击声。
“你猜得没错，梅。” 李天武的视线重新落回梅的脸上，“高层会议上，关于‘融合战士扩编计划’的提案被否决了。”
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解剖刀在掌心转出一朵银花：“哦？是哪个蠢货又在纸上谈兵？难道他们以为靠那些连崩坏能抗性都没有的凡人，能挡住下一个律者的一脚？”
“是‘方舟计划’。” 李天武打断她的嘲讽，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上层认为，与其在地面与崩坏进行消耗战，不如将资源集中投入太空殖民舰的建造。他们觉得…… 这是人类文明延续的唯一希望。”
梅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挡了她的神情：“‘方舟计划’的可行性报告我看过，以目前的曲率引擎技术，人类需要耗费数个世纪才能找到适宜居住的星球，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谁也无法保证，崩坏不会追随我们到宇宙的每个角落。”
“但这是现在多数高层能看到的‘希望’。” 李天武调出另一份全息文件，红色的预算削减线像伤疤一样划在 “融合战士培养” 项目上，“从下季度开始，融合战士计划的资源配额将缩减80%，剩余部分会全部转入‘方舟计划’。”
梅比乌斯突然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80%？真是大方啊。那些坐在指挥中心里的老家伙们，是不是以为躲进铁皮罐头里就能高枕无忧了？” 她猛地将解剖刀插在会议桌上，刀刃没入合金桌面半寸，“我告诉你，李天武，就算把整个逐火之蛾拆了熔成燃料，‘方舟计划’也飞不出太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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