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张梁又道:“上回朝廷巡行使至冀州察访疫情时,经田先生引荐,有幸得识中常侍吕强,此人忠君体国,蔡公若返洛阳,若能请吕常侍从中斡旋,或可稍缓局势。”
蔡邕捻须思索道,“吕常侍?此人素有清正刚直之名,确与寻常宦官不同,不似张让赵忠那群阉党。若得他从中转圜,自是再好不过。”他语带了然,微微一笑:“上月他自冀州返京后,向陛下进献了不少新奇之物,想必就是出自贤侄之手吧?”
沉吟片刻,蔡邕压低声音道:“既如此,吾欲将家中藏书与亲近部曲陆续迁至曲阳,以防不测。”
张梁心中暗喜,面上却郑重应道:“蔡公放心。小子在邯郸尚留有百余名精干义兵,协助州郡剿灭匪患,皆是以一当十的勇武之士,定能妥善护卫典籍部曲周全。”
他所说的正是关羽、典韦与张合所率的那支义兵,此刻正在邯郸,距洛阳仅隔三郡之地,调动起来也是方便。
魏老爷子闻言颔首笑道:“甚好。既然如此,待老夫修书数封,由伯喈你代为转交京中故旧。若有回音,可让车队一并带回。”
蔡邕眉头舒展,郁积已久的心事已了,语气也轻松不少,“蔡某之虑已得周全,不如说说魏家之喜事。我在洛阳时便已风闻,魏兄或将出任冀州刺史了。”
魏柏接口,却略显沉重,“此事说来,还是多亏了三郎。此次司隶突发瘟疫,流民涌入冀州,沿途各郡因防疫不力,致使魏郡、赵国、清河与钜鹿四地伤亡惨重。”
他稍作停顿,语气转为沉稳:“上次朝廷巡行时就已有风声。就在伯喈兄你前来曲阳途中,朝中终于有了决议--四郡太守与国相皆去职待参,连刺史公孙度也因督察不力、更兼朝中失势,被贬为代郡太守。”
魏柏看向魏老爷子,继续道:“朝廷已暂命我接掌冀州刺史一职,侄儿魏趞则将出任钜鹿太守。不过依汉制,官员不得于本籍任职,此番任命恐仍属权宜之计,日后应有调整。”
蔡邕闻言笑道:“如此,当真是双喜临门,恭喜魏公与魏兄了!”
魏老爷子笑道,“公孙琙过世后,刺史公孙度在朝中无人庇荫。此番即便不是他应对疫情失策,只怕也难保刺史之位。子乔任冀州别驾已经多年,右迁刺史也是顺理成章。至于异地为官一事,冀州刺史之职,无须担心,唯有趞儿任钜鹿太守之事,需要打点一二。”
张梁在一旁暗暗心惊。这群古人城府当真深不可测,冀州刺史的人事更迭,省部级这么高的职位,竟被他们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想来此前老爷子神神秘秘,怕不就是说的这一回事。
若换了自己做到一州刺史,只怕早已喜形于色,放屁都是飘的。哪里能像他们这般泰然处之,世家大族的底蕴,果然非同一般,自己这般草根完全不能比。
老爷子转向张梁道:“三郎,我已与各方说定,你家两位兄长——张角将接任曲阳县令,张宝职位不变,县丞之位由田丰担任。此事前几日已与你大兄通过气,如今既成定局,你回去后可让他们早作准备。”
张梁拱手相谢:“谢魏公提携,小子代两位兄长谢过。”
魏老爷子含笑颔首,语气温和,“明日之后,魏张两家既结盟好,便当如一家之亲,三郎不必过于拘礼。”
魏柏说道,“伯喈兄与我不日都需赴洛阳公干,三郎你不妨多备些玻璃宝镜,待我述职之时正好进献给天子,以彰曲阳精工之巧,先于御前扬名。贤侄或可命工坊管事一同前往,于京师择址设肆,专营曲阳所出之物。如此既能显我乡梓工艺之精,亦可广开利源,惠及四方。”
张梁恭声应道:“世叔所言甚是!小侄早有此意。洛阳乃帝京重地,冠盖云集,玻璃明镜、太平甘露、留侯纸等物,必为公卿贵胄所重。此次进京,定当多带得力人手,于京城开设商铺,以弘我曲阳之物产。”
蔡邕亦颔首称许:“三郎所制留侯纸质地上乘,太平甘露清冽甘醇,尤以那玻璃宝镜最为神奇,映照毫发,明晰如鉴。然京师之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行事须得谨慎,当寻京中可靠之人一同经营,以免有小人见利起意从中作梗。我在京师尚有不少同僚,可为你引荐几位清正可靠的世家子弟,以为奥援。”
魏老爷子抚须笑道:“老夫明日所修书信之诸公,皆乃魏氏世交,你抵京后可持书拜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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