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读懂了。
他挺直胸膛，回了一个同样标准的军礼。
再见，钢七连。
再见，我的兄弟。
他转过身，再没有一丝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越野车引擎发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迅速掉头，汇入沉沉的夜色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高城和史今站在原地，许久未动，直到那引擎声彻底消失在风里。
车内，一片死寂。
林锋能感觉到身边的两名军官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只有在尸山血海里才能磨砺出的气息。
他尝试开口。
『两位同志，我们至少得走一夜吧？能不能透露一下目的地的大致方向？』
开车的军官目不斜视，而坐在副驾驶的军官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林锋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靠在座椅上，开始在脑中飞速复盘。
紧急征召，跳过所有流程，禁止告别，连目的地都属于绝密。
这已经超出了常规部队调动的范畴。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在演习后向自己发出邀请的A大队。
可是，A大队的选拔，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吧？这更像是在……逮捕一名重要的犯人。
车辆一路疾驰，没有走常规的公路，而是拐进了一条条不对外开放的军事专用道。
沿途经过了数个戒备森严的哨卡，每一次，那名军官都只是亮出那个红色的证件，所有的关卡便会立刻放行，甚至连一句盘问都没有。
林锋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绝对不是去A大队那么简单。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驶入了一个巨大的、被群山环抱的军事基地。
但车没有停，而是直接开向基地深处，最终停在了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前。
随着一阵沉闷的机械声，山体竟然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深邃的、通往地下的合金通道。
车辆驶入通道，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通道两侧是明亮的灯光，每隔十米就有一名荷枪实弹的卫兵。
林锋看到，他们使用的武器，是他从未见过的型号。
最终，车辆停在一个巨大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
那名军官终于再次开口。
林锋跟着他们走进一部高速电梯，电梯的按钮只有一个向下的箭头。
随着一阵轻微的失重感，电梯开始飞速下降。
林锋默数着时间，大概下降了足足一分钟。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由金属和强化玻璃构成的、充满未来感的走廊。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密码门。
军官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密码，又进行了虹膜和指纹扫描，门才无声地滑开。
『进去吧，有人在等你。』
林锋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也很空旷。
正中央，只放着一张黑色的会议桌。
桌子的一头，坐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袁朗。
但此刻的袁朗，与林锋记忆中那个在A大队选拔时，总是带着一丝散漫和戏谑笑容的队长，判若两人。
他穿着和押送林锋来的军官一样的黑色作战服，坐姿笔挺，眼神锐利如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化不开的严肃。
而在会议桌的主位上，还坐着另一位军官。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两鬓微霜，但腰杆挺得笔直，肩膀上那颗闪亮的将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那位将军看着走进来的林锋，眼神中带着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他指了指袁朗对面的椅子。
『林锋同志，坐。』
林锋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平静地与将军对视。
『报告首长，我想知道，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将军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气度。
『首先，我代表一个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全称的部门，欢迎你的加入。』
林锋没有说话，等待着下文。
袁朗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比以往低沉了许多，也沙哑了许多。
『这里是“长城”计划的前沿指挥所。你在这里，是因为我们需要你。』
『“长城”计划？』林锋的眉头皱了起来。
将军点了点头，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林锋同志，你在不久前的演习中，展现了超乎常规的指挥、渗透和单兵作战能力。我们对你的评估报告，比这面墙还高。』
『那只是演习。』林锋实话实说。
袁朗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笑容里再也没有了玩味。
『演习？你真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演习？你干掉的那些蓝军，每一个都是从各大军区选出来的兵王。你以为A大队的选拔是小孩子过家家？你那一手斩首行动，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脸都快打肿了。』
林锋的心跳开始加速，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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