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匕首精准地刺入!
幽灵那前冲的身体猛地一滞,左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机会!
林锋眼中寒光一闪,欺身而上,匕首瞬间抵在了幽灵的喉咙上。
只要他轻轻一划,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林锋的动作,却僵住了。
因为,在幽灵单膝跪地的一瞬间,林锋看到了他左腿脚踝处,一个已经与肌肉融为一体,但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金属支架的痕迹。
那是一个老旧的、军用的、下肢辅助支架的植入痕迹!
林锋的脑海中,如同有一道惊雷炸响!
一个身影,一个倔强到宁折不弯的身影,一个在训练场上拖着一条伤腿,却死也不肯认输的身影,瞬间与眼前这个『幽灵』重合了。
那个为了保住战友,自己却被坦克碾碎了半条腿的男人!
那个被医生断言再也无法站起来,却凭借着钢铁般的意志重新站立的男人!
那个在A大队选拔中,因为腿伤,最终遗憾离去的男人!
那个钢七连最硬的骨头!
林锋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变得沙哑而颤抖。
他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伍……六……一?!』
这个名字,如同拥有某种魔力。
单膝跪地的『幽灵』,那双死灰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
『不可能!』远处的教授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他的档案是最高机密!他的记忆和情感,应该早就被我清除了!』
教授的尖叫,反而证实了林锋那最不敢相信的猜测。
教授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他的意志应该是我见过最坚韧的,一旦被格式化,就不可能被唤醒!为了得到他,我们可是费了天大的力气!』
他看着林锋,眼中闪烁着一种病态的疯狂与炫耀:『你知道吗?像他这样的士兵,是天生的战士!就算身体残缺,那股宁折不弯的战斗意志也是最顶级的素材!我们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重新成为完美战士的机会!我修复了他那条废腿,给了他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他是我最杰出的作品!他不应该有记忆,不应该有感情,他只需要服从!』
教授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林锋的心脏。
真的是他!
真的是伍六一!
林锋只觉得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胸腔直冲天灵盖!
他们不仅夺走了他战友的生命,甚至连他死后的安宁都要亵渎!把他变成了一个没有思想,没有记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你们这群畜生!』林锋双目赤红,对着教授发出一声怒吼。
『杀了他!幽灵!我命令你!杀了他!』教授被林锋的眼神吓到了,他疯狂地按动手中的一个遥控器,『启动最高权限!抹杀一切情感波动!执行最终指令!』
『滋滋滋……』
幽灵,或者说伍六一的体内,传来一阵电流涌动的声音。
他抱着头,发出了第一声不属于杀戮机器,而属于『人』的痛苦嘶吼!
『啊啊啊啊啊!』
他的脸上,肌肉扭曲,青筋暴起,那双灰色的眼眸中,痛苦、迷茫、愤怒……无数种情绪在交织,在挣扎!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中翻腾。
『不抛弃!不放弃!』
『钢七连,有多少个兵?』
『许三多!你个龟儿子!』
『班长……我的腿……』
一幕幕画面,一个个声音,像潮水一样冲击着他被禁锢的灵魂。
『服从命令!』教授还在歇斯底里地尖叫,『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你不该有这些无用的东西!杀了眼前的目标!』
伍六一猛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林锋,扫过教授,最终,落在了自己那条曾经引以为傲,后来又带给他无尽痛苦,如今却被『修复』得完好无损的左腿上。
他的眼神,在那一刻,恢复了一丝清明。
那是属于伍六一的,那种宁折不弯的,倔强的眼神!
『林锋……』
一个模糊的,几乎听不清的音节,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林锋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还记得!他还记得自己!
『六一!是我!』林锋大声回应,『我是林锋!你还记得吗?钢七连!我们的家!』
『钢……七……连……』伍六一的眼神更加痛苦,他体内的电流声也越来越大。
他猛地站了起来,但目标,却不是林锋。
他转过身,那双恢复了一丝神采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个把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教授。
『不!你要干什么?』教授脸上的得意和疯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我才是你的主人!你不能……』
伍六一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他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那吼声中,充满了被压抑的愤怒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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