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撕裂空气的声音，爆炸的轰鸣，还有战友们压抑着痛苦的喘息，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绝望的交响。
袁朗单膝跪地，用身体护住昏迷的林锋，他的手死死按着突击步枪，朝着不断涌上来的敌人疯狂扫射。
『顶住！都给我顶住！』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成才！你的火力点呢？压制他们！』
通讯频道里，传来成才急促的呼吸声。
『不行！队长！他们的人太多了！跟疯狗一样！我的位置快暴露了！』
另一边，齐桓拖着吴哲的身体，躲在一处掩体后面，他的眼睛是红的，布满了血丝。
他看着吴哲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又看了看前方几乎要崩溃的防线，一股无力感攥住了他的心脏。
『吴哲的大脑，在我们捕获他的时候，就已经被完整地‘备份’了。』
那个冰冷的声音，还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回响。
这句话，比任何子弹都恶毒。
它让吴哲最后的反抗，那拼尽全力射向林锋的一枪，以及他随后倒下的身躯，都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笑话。
胜利的果实，在到手的那一刻，就变成了剧毒的灰烬。
『队长，我们快撑不住了！右翼被突破了！』一名队员的吼声带着哭腔。
袁朗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林锋，胸口的作战服虽然没有被子弹击穿，但防弹插板上那恐怖的凹陷，说明了冲击力有多么巨大。
林锋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撤！交替掩护，向后撤！』袁朗下达了他最不想下的命令。
『撤？我们能撤到哪儿去？』齐桓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这里就是个铁棺材！我们都被关在里面了！』
『执行命令！』袁朗怒吼。
他知道齐桓说的是事实。
但作为指挥官，他不能让队伍的情绪在这里崩溃。
一旦士气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就在这时，林锋的意识，坠入了一片奇异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一片无尽的虚无。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急促。
『警告！警告！有不明的东西在外面偷看！它想闯进来！』
林锋的意识凝聚成形，他“看”着四周。
『系统？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它很厉害！它正在破解我的……墙！我必须改变形态，不然我们两个都会被它‘吃掉’！』
话音未落，林锋眼前的整个虚无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崩塌。
那些他熟悉的属性面板、技能列表，像玻璃一样寸寸碎裂，化为无数光点。
『这是……紧急进化？』林锋感到自己的意识也在被这股力量拉扯。
『你可以这么理解！别说话，我要专心！记住，旧的规则消失了，新的规则正在建立！从现在开始，你不再只是一个士兵！』
无数碎裂的光点重新汇聚，它们不再组成呆板的列表，而是凝聚成三个散发着微光的复杂立体徽记。
一枚徽记像一只俯瞰战场的鹰眼，一枚像交织的电波，还有一枚像燃烧的火焰。
『这是什么？』
『全新的战斗模组！我为你解锁了第一个，也是现在唯一能用的一个！』
系统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弱，但更多的是一种新生后的兴奋。
『【指挥官模组】！』
『它能让你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战机，能让你和你的战友建立无法被窃听的联系，还能让你的话语，成为点燃他们心中火焰的火种！』
『去吧！你的身体快不行了，你的战友也快不行了！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指挥官！』
现实世界。
一枚手雷在袁朗不远处爆炸，气浪将他掀得一个趔趄。
他刚刚稳住身形，就看到三名敌人已经突破了防线，从侧翼朝着他和林锋的位置包抄过来。
『该死！』
袁朗举枪，但对方的火力已经将他压制得抬不起头。
成才和齐桓的位置，离这里太远，根本来不及支援。
一切，似乎都要结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按在了袁朗持枪的手臂上。
袁朗一惊，回头看去。
林锋，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清澈得可怕，没有一丝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迷茫。
『队长。』林锋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把指挥权，交给我。』
袁朗愣住了。
他看着林锋，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说什么？你……』
林锋没有再解释。
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整个战场的景象在他眼中发生了变化。
敌人的位置，队友的火力范围，甚至每一颗子弹可能飞行的轨迹，都化作了无数条或明或暗的线条，在他脑海中交织。
他看到了生路，那条唯一，且稍纵即逝的生路。
『所有人，我是林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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