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队长指示。”林峰谨慎地回答。
“因为你的履历。从新兵连开始，到草原五班，再到钢七连，最后到老A。你小子干的每一件事，几乎都在打破常规。在五班修路，在演习里搞斩首，在选拔里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你一直在干你说的‘第三层’的事。”
铁路的声音沉了下来。
“这次也一样。你遇到了一个我们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敌人，一种我们闻所未闻的攻击方式。然后，你用一个我们同样无法理解的方式，活了下来，并且……打了回去。”
“我不需要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士兵，A大队里这种人要多少有多少。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士兵。我需要你身上那种，在绝境里总能找到一条活路，还能顺便把敌人也埋了的‘可能性’。”
林峰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赌对了。
铁路的格局，远比他想象的要大。他没有纠结于“系统”的真伪，而是直接看到了这种“可能性”背后的战略价值。
“现在，跟我说说你的那个‘武器’吧。”铁路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就是你说的那个『全能兵王系统』。我要听的，不是你跟袁朗说的那套应付差事的说辞。我要听核心。它是怎么运转的？它的原理是什么？它给了你什么，又从你这里……拿走了什么？”
林峰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将之前对袁朗说过的那套“心理防御和反击机制”的说辞，更加细化，更加理论化地重新组织了一遍。
“报告大队长。它不是一个实体，更像是我为自己构建的一套精神操作系统。”
“我将我作为一名士兵所需要的一切素质，都进行了‘参数化’定义。比如力量、速度、射击精度、格斗技巧等等。然后，我为自己设定了一套‘任务与奖励’机制。”
“每一次训练，每一次学习，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是在完成我给自己发布的‘任务’。当我完成这些任务，突破自己的极限时，我就会给自己正向的心理激励，也就是‘奖励’，用来‘提升’我的参数。”
“这套机制，让我的精神始终处于一种高度自律和高度专注的状态。它将枯燥的训练变成了升级打怪，将危险的任务变成了获取奖励的副本。它让我的意志力，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强。”
“在对抗那种精神病毒的时候，我就是将我全部的意志，都投入到了这个‘系统’的运转中。我所有的信念，我对国家，对部队的忠诚，都变成了这个‘系统’最底层的核心代码。病毒想要抹掉我的意志，就必须先摧毁这套由我无数次训练和战斗构建起来的，牢不可破的操作系统。”
林峰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他将一个玄幻的“系统”，包装成了一个听起来极具科学性和逻辑性的“个人意志训练模型”。
这套说辞，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假的，是系统的来源。
真的，是系统的效果和运转方式。
电话那头，铁路又一次沉默了。
这一次，林峰能清晰地听到对方沉稳的呼吸声。他在思考，在评估，在权衡。
“一个……很有意思的构想。”铁路终于开口，“把虚无缥缈的意志力，锻造成一套可以量化，可以升级，可以迭代的……工具。林峰，你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我不敢当。”
“你当得起。”铁路的语气不容置喙，“现在，我以A大队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向你下达一道命令。这也是你在特别调查组的第一个，也是最高优先级的任务。”
林峰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是！”
“你的任务，不是去寻找那个未知的敌人。”
铁路的话，让林峰愣了一下。
“你的任务，是完善，并且彻底掌控你自己的这件‘武器’。”
“我要你，在十五天之内，给我交出一份报告。”
“一份关于你这个『精神武器』，或者说，『个人意志训练模型』的，完整报告。”
“报告内容必须包括：一，它的核心构想和理论基础。二，一套完整的，可执行的，从零开始的训练方案。三，一套科学的，可量化的能力评估标准。四，关于这套模型的可推广性、可复制性的初步探讨。”
铁路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敲在林峰的心上。
“我再说明白一点。我不要一个无法复制的‘林峰’，我不要一个偶然诞生的‘奇迹’。我要的，是一套或许可以被我们研究，被我们借鉴，甚至被我们推广的『方法论』！”
“你，林峰，就是这个项目的总设计师，也是零号实验体。”
“听明白了吗？”
林峰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被审查，被隔离，被研究……
但他从未想过这一种。
组织非但没有收走他的“金手指”，反而给了他一个更大的舞台，给了他资源，给了他名分，让他把这个“金手指”……打造成一个可以批量生产的“装备”！
这不是审查，这是……立项！
一个足以改变未来战争形态的，疯狂的，超级士兵项目！
而他，将是这个项目的奠基人。
巨大的危机，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机遇。
“……明白！”林峰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两个字。
“很好。”铁路的语气里，似乎有了一丝欣慰。
“袁朗那小子只看到了刀，我看到的，是锻造这把刀的熔炉。林峰，别让我失望，也别把自己烧成灰。”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了。
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林峰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才缓缓地将电话放回原位。
他的手心，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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