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的热火朝天持续了数日,汉部落营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着。坍塌的围墙被重新垒起,更高更厚;临时窝棚变成了更规整的土木结构屋舍;田地里新绿的嫩苗顽强生长;工坊区的炉火日夜不熄。
然而,在一片蓬勃的生机之下,一些不可避免的暗流也开始涌动。共同劳作的汗水能冲淡隔阂,却无法瞬间抹平长久以来不同出身、不同经历所塑造的差异与惯性。
摩擦首先出现在工坊组。
一个原汉部落的老工匠,正指挥着两个新加入的、原巨鹰奴隶的青年搬运一批刚淬火完毕的铁锄坯。老工匠语速快,又带着些手艺人的急脾气,连说带比划。两个青年原本就有些紧张,对工具的名称和流程不熟悉,口音差异又让沟通更加困难,动作稍慢了些,摆放的角度也未完全符合老工匠苛刻的要求。
“哎呀!笨手笨脚!不是那样放!这坯子要歪了!”老工匠心急,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带着呵斥的语气。
其中一个青年脸色瞬间涨红,嘴唇抿紧。在巨鹰城邦,奴隶稍有差错,等待的就是皮鞭和辱骂。这种呵斥瞬间触发了他身体里深藏的恐惧与屈辱记忆。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顺从,而是像受伤野兽般的警惕和敌意,甚至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铁钳。
旁边的几个老族人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不善地盯了过来。气氛瞬间绷紧。
几乎同时,在住房组。
几个原汉部落的妇人正在编织茅草帘子,手法娴熟,边说笑边干活。她们指派一个新来的、原鹿丘部落的女孩去河边打水。女孩很勤快,立刻提着陶罐去了。但她回来时,却用了一种鹿丘部落常见的、顶在头上的方式搬运水罐,而不是汉部落惯用的手提或肩挑。
一个心直口快的妇人见状,脱口笑道:“哎哟,你这模样,可真像我们以前围猎时吓跑的傻麋鹿!”
本是一句无心的调侃,或许还带着些对新奇事物的好奇。但那女孩脸皮薄,又因自己是“外人”而敏感,顿时误解了意思,觉得对方在嘲笑她的出身和习惯。眼眶一红,放下水罐,咬着嘴唇跑到一边,委屈的眼泪直打转。原本融洽的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
类似的小摩擦,如同晴空下的零星雨点,虽然不大,却足以让人心头蒙上阴影。新成员们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甚至有些退缩。老成员们则觉得对方“玻璃心”、“不懂玩笑”、“难以沟通”。
消息很快传到了阳歌和岩灵那里。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分头前往事发地。
阳歌来到了工坊区。他没有立刻批评任何人,而是先静静听完了双方的陈述。老工匠依旧气呼呼,觉得对方不听指挥;那青年则梗着脖子,满脸不服,眼神深处却藏着惶恐。
阳歌拿起那件差点引起冲突的铁锄坯,仔细看了看,然后对那青年平静地说:“他吼你,不是因为你是新来的,而是因为他怕这件耗费了炭火、铁料和无数汗水的农具变成废品。汉部落的每一件工具,都连着明年的收成,连着所有人的肚子。”他又转向老工匠,“但他们不是巨鹰的奴隶,听不懂你所有的行话。你得教,而不是吼。手艺要传下去,耐心比锤子更重要。”
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记住,现在挥汗,是为了同一个家园。拳头该对准敌人,而不是一起流汗的兄弟。”他的话语没有偏袒,点明了问题的核心是沟通和心态,而非对立。
老工匠愣了一下,看着青年依旧有些倔强却缓和下来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嘟囔了一句:“……下次我慢点说。”青年也微微低下头,紧握的铁钳松开了。
另一边,岩灵的处理方式更为直接。她找到那个偷偷抹泪的鹿丘女孩,又叫来了那个开玩笑的妇人。
岩灵没有安慰女孩,而是直接对那妇人说:“向她道歉。”
妇人有些愕然,还想辩解:“我只是……”
“无论你本意如何,你的话让她难过了。”岩灵打断她,目光清亮而锐利,“汉部落的强大,不是让我们有资格去随意评价他人的习惯。她的方式能稳稳地把水运回来,没洒一滴,这本身就值得肯定。力量应该用来保护族人,而不是用来彰显优越感。”
妇人看着岩灵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委屈的女孩,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脸上一红,诚恳地对女孩道了歉。岩灵这才对女孩说:“汉部落由不同地方的人组成,就像不同的石头,磨平了棱角,才能垒成最坚固的墙。你的方式很好,或许我们以后也可以试试。”
女孩怔怔地看着岩灵,眼泪止住了,心中那股被排斥的寒意悄然消散。
处理完几起小冲突,阳歌和岩灵意识到,必须从根源上解决认同问题。
傍晚,收工的号角吹响后,所有人再次被聚集到营地中央的英灵柱下。
阳歌站在前方,目光扫过下方明显分为两个阵营——神色自然的老族人和略显局促的新成员——的人群,朗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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