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玄诚子挣扎着爬到阮柒附近,老脸上混杂着恐惧和一丝病急乱投医的希冀,“咱们……咱们总不能真在这鬼地方扫一百个纪元的垃圾吧?那墨道友怎么办?我的合欢宗账本……呃,我是说,咱们分舵的宏图大业怎么办?您……您那神机妙算的‘锅盖’,还能……还能再想想办法吗?”他看着阮柒怀里那布满裂痕、冒着危险电火花的服务器核心,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觉得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
阮柒没有回答。她全部的精力都维系在服务器核心那根即将崩断的弦上。修补进展微乎其微,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
嘎吱!
正在笨拙吸附尘埃的清洁傀儡-1号,沉重的金属脚掌似乎踩到了地面上一块翘起的、不起眼的黑色金属薄片(可能是某个集装箱崩落的铭牌碎片)。它失衡地踉跄了一下,覆盖吸盘的手臂下意识地挥动保持平衡,吸盘边缘无意中刮擦过旁边一个堆积着大量银色金属箔“卷轴”和晶体薄片的架子底部!
哗啦啦!
几卷看起来最陈旧、边缘已经有些破损的银色金属箔卷轴,被这一刮,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从架子边缘滑落下来,叮叮当当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滚到了玄诚子的脚边!
“哎呦!吓死老道了!”玄诚子被这动静惊得一哆嗦,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其中一卷金属箔卷轴在滚动中摊开了一角,露出了内部密密麻麻、闪烁着暗淡银光的奇异文字和……几个极其眼熟的、扭曲如同蝌蚪般的——血巢符文?!
玄诚子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圆了!
“这……这是?!”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如同发现了绝世秘籍的乞丐,一把抓起那卷摊开的金属箔!入手冰凉沉重,材质非金非玉,极其坚韧。他顾不上尘土,用袖子使劲擦了擦摊开的那一角。
只见银箔之上,左侧是用那种从未见过的、充满几何美感的银色文字书写的长长条款,右侧则用一种极其扭曲、充满了贪婪与混乱气息的暗红色符文,密密麻麻地做着蝇头小字般的“注释”和“补充条款”!那暗红符文,玄诚子认得!正是血巢“飞升贷”、“情劫套餐”合同里常见的、充满了陷阱的“霸王条款符文”!
更让他心脏狂跳的是,在卷轴最下方,一个由纯净秩序白光构成的、形似简化天平的印记旁边,赫然盖着一个巨大的、由粘稠暗紫色血液构成的爪印标记!爪印周围,还残留着几粒极其微小的、干瘪的暗紫色虫卵壳!
“债……债务合同?!血巢的爪印?!还有……虫卵?!”玄诚子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血巢那帮杀千刀的!它们……它们连这‘万界平衡之秤’的垃圾回收站都敢放高利贷?!还……还盖爪印?!这……这是‘律令天书’啊!传说中蕴含规则之力的契约!它们怎么敢在上面乱涂乱画?!”他感觉自己长久以来的三观受到了毁灭性冲击,万界最神圣的秩序契约,竟然被血巢当成了放贷的草纸?还盖爪印?!
这一声尖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楚风挣扎着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玄诚子手中那卷奇特的银箔。
老K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过来,护目镜镜片上,清晰地映出银箔上那秩序文字与血巢符文交织的诡异画面,以及那个刺眼的暗紫色爪印。他粗糙的手指无声地握紧了霰弹枪的握把。
阮柒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眼底金色的数据流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熔岩,瞬间高速流转!怀中的锅盖服务器核心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濒死的嗡鸣声陡然拔高了一线,布满裂痕的表面,几缕暗紫色的电火花疯狂闪烁!
“内容!”阮柒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
玄诚子如奉纶音,枯瘦的手指哆嗦着,努力辨认着银箔上那扭曲的血巢符文注释,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
“兹……兹有次级回收节点(编号:天秤-乙-柒),因……因核心能量枯竭,运转停滞……向‘虚空资本运营部(血巢全资控股)’……申请紧急流动性援助(贷款)……”
“贷款金额:10标准混沌能量块……”
“贷款利息:日息5%……复利计算……逾期滞纳金:日息10%……”
“抵押物:节点内……全部库存回收单元……及……节点未来十万纪元……垃圾处理收益权……”
“补充条款(血巢爪印):若逾期未还……贷款方(血巢)有权……接管节点核心控制权……并……追索管理员个人连带责任(神魂拘役)……”
“见证方(虫爪印):虚空虫族·噬法主巢(次级)……”
念到最后,玄诚子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这……这是血巢给这破垃圾站放的‘过桥贷’!日息5%!复利!还拿整个站和未来收益抵押了!还不上连管理员的神魂都要抓去拘役!这……这比九幽魔头的阎王债还狠啊!它们……它们还在真正的‘律令天书’上盖爪印!这……这是亵渎!是诈骗!是……”老道士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枯槁的手指恨不得戳穿那暗紫色的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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