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子皱着眉头,忍受着脚下黏腻的青石板和空气中可疑的味道,按照龟甲碎片最后那点模糊指引,走到胡同最深处。一扇歪斜的、油漆剥落得看不出原色的破旧木门,出现在眼前。门上连个招牌都没有,只歪歪扭扭地用凡间劣质粉笔写着三个大字:
【开张了】
字迹潦草,透着一股子敷衍和…莫名的熟悉感。
玄诚子嘴角抽了抽。他枯槁的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内的景象,让这位见多识广的阵道宗师,也忍不住愣在了原地。
空间不大,也就凡间一个小杂货铺的大小。光线昏暗,只有几盏镶嵌着劣质灵能石的吊灯发出惨白的光。墙壁没做任何粉饰,裸露着粗糙的砖石和纵横交错的、更粗更乱甚至还冒着细微电火花的灵能管道。地上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沾满油污的金属零件、报废的灵能核心、断裂的阵盘碎片…简直像个垃圾回收站!
就在这片狼藉的中心,一个“东西”正背对着门口,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地捣鼓着什么。
那“东西”…勉强能看出个人形。但并非实体,而是一团由无数细密的、闪烁着暗金色和银灰色符文的能量流构成的…半透明灵体!灵体轮廓模糊,边缘如同信号不良般不断波动,隐约能看出老K那标志性的矮胖身形和地中海发型(虽然现在只是一团发光的能量)。灵体的核心处,一块巴掌大小、布满裂痕的深褐色龟甲碎片正散发着稳定的光芒,无数能量符文丝线从碎片中延伸出来,构成了这具脆弱的灵体。
此刻,这灵体正用一双同样由符文构成的手(看起来很不稳定),费力地拧着一个巨大金属疙瘩上的螺丝。那金属疙瘩造型极其古怪,像是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凡间打印机,上面却焊接了仙界阵盘、幽冥魂石、甚至还有几块魔界符文金属板!各种颜色的灵能线路如同藤蔓般缠绕其上,接通着墙壁上那些乱糟糟的管道。
“歪!歪了!左边!用力!没吃饭啊老伙计!” 灵体嘴里骂骂咧咧,声音正是老K那熟悉的、带着点猥琐和精明的腔调!他似乎在跟那台机器说话。
玄诚子:“……” 他感觉自己几千年的道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老K…变成了一团…会说话的…电灯泡?还在这个垃圾堆里修破烂?
“咳咳!” 玄诚子用力咳嗽了一声。
灵体猛地一哆嗦,手里的符文扳手(也是能量构成的)“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化作光点消散。他(它?)僵硬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一格一格地转过身。
当那张由流动的暗金与银灰符文勉强勾勒出的、带着老K七分神韵的模糊面孔,对上玄诚子枯槁而震惊的老脸时,那张“脸”上瞬间挤出了一个极其夸张、极其谄媚、又因为能量不稳而不断扭曲的笑容。
“哎哟喂!我亲爱滴老玄!你可算来了!盼星星盼月亮啊!” 老K的灵体(姑且这么称呼)飘了过来,热情地(或者说,能量波动剧烈地)想给玄诚子一个拥抱,结果半透明的胳膊直接穿过了玄诚子的身体,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这是…” 玄诚子指着老K的灵体状态,又指了指周围的环境,枯槁的脸上写满了“你脑子是不是被混沌币堵了”的疑问。
“嘿嘿!新造型!酷不酷?赛博朋克…呃…赛博鬼仙风!” 老K的灵体得意地转了个圈,符文构成的“肚子”一阵荡漾,“至于这儿?甭看现在破!这可是潜力股!黄金地段!闹中取静!租金便宜到等于白捡!”
他飘到那台巨大的、怪模怪样的机器旁,符文构成的手掌(努力维持着稳定)用力拍了拍冰冷的金属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顶棚掉下一撮灰。
“隆重介绍一下!鄙人新事业的基石!吃饭的家伙!K记规则维修铺的镇店之宝——”
老K的灵体努力挺起不存在的胸膛,用充满激情的语调宣布:
“‘反诈符箓·全自动·云端互联·规则定制打印机’——代号‘印钞鸡’!”
玄诚子:“……” 他看着那台沾满油污、还冒着可疑电火花的“印钞鸡”,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老K…你…这是…闹哪样?” 玄诚子感觉自己的语言模块有点跟不上这诡异的场面。
“闹哪样?干正事啊!” 老K的灵体飘到玄诚子面前,符文构成的脸上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虽然效果很滑稽,“老玄,你盯着锅盖服务器,天天补漏洞,累得像条狗,有用吗?治标不治本!那些瘪三骗子,跟蟑螂似的,你堵一个洞,他能给你钻出俩!为啥?因为规则补丁,永远慢骗子半步!”
他指着玄诚子腰间那枚记载着最新漏洞报告的玉简。
“你那锅盖服务器,是‘监测中心’,是‘报警器’,顶天了是个‘分析仪’!缺啥?缺的是能第一时间把补丁糊到漏洞脸上的‘泥瓦匠’!缺的是能把反诈规则武装到基层修士牙齿的‘军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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