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深深看了林凡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林凡神色坦然,毫无心虚之态。
“哦?竟是如此?”诸葛瑾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那或许是谣传了。只是……如今荆襄局势微妙,曹贼大军压境,孙刘两家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任何有损联盟信任的流言,都需谨慎对待啊。”他语重心长,仿佛全然是为联盟大局考虑。
“子瑜先生所言极是。”林凡附和道,“林某也深信,吴侯与诸葛军师皆乃深明大义之人,断不会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袭击幼常先生者,必是另有其人,意图嫁祸江东,破坏联盟!”
“军师能如此明辨是非,瑾心甚慰。”诸葛瑾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但话里的机锋却丝毫未减,“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有此流言,为表江东清白,也为了联盟稳固,吴侯的意思,是希望乌林乃至整个荆襄前沿的防务,能更加……透明一些。或许,由孙刘两家共同派驻人员,协防关键据点,方能杜绝此类误会再次发生,也让某些居心叵测之人,再无隙可乘。军师以为如何?”
图穷匕见!这才是诸葛瑾此行的真正目的!以澄清流言、巩固联盟为名,行渗透、监控甚至逐步接管乌林之实!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这是阳谋,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让他难以直接拒绝。
他正欲开口周旋,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徐凡亲信的厉声呵斥:“站住!未经通传,不得入内!”
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徐将军!有紧急军情!必须立刻面禀军师!”
林凡眉头一皱,与诸葛瑾对视一眼,诸葛瑾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让他进来!”林凡沉声道。
帐帘掀开,一名浑身湿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斥候踉跄冲入,也顾不得帐内有外人,噗通跪地,双手高举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仍在滴水的长条状物件,嘶声道:“军师!下游弟兄……在江边芦苇丛……发现一具顺流漂下的尸体!身上……身上只有此物!弟兄们觉得蹊跷,立刻送来!”
那油布包裹的形状……林凡瞳孔骤然收缩!与他命令韩浪搜寻的、可能盛放“魏”字古戟的容器,极为相似!
而更让他心头狂震的是,那斥候抬起头,露出一张他有些眼熟的脸——是韩浪手下那个绰号“泥鳅”的瘦小汉子!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扮成了斥候?韩浪呢?山鹰和老黄呢?
泥鳅与林凡目光一触即分,眼中充满了急切与警示。
诸葛瑾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油布包裹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林凡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到泥鳅面前,接过那沉甸甸的、透着河水腥气的油布包裹。
入手冰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在帐内所有人(包括看似平静实则密切关注他的诸葛瑾)的注视下,缓缓解开了油布……
油布散开,里面并非想象中的长戟,而是一把造型奇古、剑身黯淡、煞气逼人的——短剑!
剑柄与剑身连接处,那个古老的篆文“影”,在帐内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
“影”!鬼影组织!
林凡握着这把冰冷的短剑,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韩浪他们竟然找到了这个!而且是用这种方式,在这种关键时刻,送到了他的面前!
泥鳅冒险混入水寨,冒充斥候,在诸葛瑾面前献上此剑,是在用生命向他传递信息——鬼影组织确实存在,并且与襄阳、与眼前的局势密切相关!这柄剑,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诸葛瑾在看到那“影”字时,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与……一丝慌乱?虽然转瞬即逝,但没能逃过林凡死死盯住他的眼睛!
诸葛瑾……他知道“影”字代表什么?!他认识这柄剑?!
帐内的气氛,在这把诡异短剑出现后,变得无比诡异和凝重。
林凡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直视脸色微变的诸葛瑾,举起了手中的“影”字短剑,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
“子瑜先生……认得此物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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