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如炬,逼视诸葛瑾:“若要协防,可以!但必须先彻查内鬼,揪出幕后真凶!否则,林某宁可独守乌林,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容许不明不白之人,插手我军防务!若吴侯与诸葛军师执意要在此刻强行‘协防’,那林某不得不怀疑,你们究竟是来协防,还是想来……灭口?!”
“灭口”二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诸葛瑾心中,让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林凡的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几乎是指着鼻子说江东与刺杀事件有关,所谓的“协防”就是来掩盖真相的!
“林军师!你……你太过分了!”诸葛瑾气得手指微微发抖,“你这是在污蔑!是在破坏联盟!”
“是不是污蔑,子瑜先生心里清楚!”林凡寸步不让,“林某只要一个真相!只要真凶伏法,给死去的弟兄、给生死未卜的马幼常一个交代!在此之前,任何关于防务交接、人员安插之事,免谈!”
谈判陷入了彻底的僵局。诸葛瑾携势而来,本以为可以凭借江东和诸葛亮的名义轻松压服林凡,却万万没想到,对方手中竟然掌握了“影”字短剑这样关键的物证,而且态度如此强硬,毫不妥协。
他死死盯着林凡,又看了一眼案上那柄不祥的短剑,心中念头飞转。他知道,今天是不可能达成目的了。强行施压,只会让矛盾彻底激化,甚至可能逼反林凡,那对江东的计划将更为不利。
必须尽快将这里的情况,尤其是“影”字短剑出现的消息,传回江东!
帐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双方对峙着,无声的较量在目光中进行。
良久,诸葛瑾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脸上的怒容渐渐收敛,重新变得古井无波。他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那眼神复杂,带着一丝忌惮,一丝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
“既然林军师执意如此,那瑾也无话可说。”诸葛瑾拱了拱手,语气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更冷,“军师的要求,瑾会如实禀报吴侯与舍弟。但愿军师……好自为之,莫要因一时意气,误了大事,也误了自身前程。”
这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已经毫不掩饰。
林凡坦然迎着他的目光,拱手还礼,不卑不亢:“不劳子瑜先生挂心。林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真相大白之日,自有公论。”
“哼!”诸葛瑾不再多言,拂袖转身,带着护卫径直向帐外走去。
林凡没有相送,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帘之外。
直到诸葛瑾的座船离开水寨,驶入茫茫江雾,林凡才缓缓坐回案后,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一番唇枪舌剑,看似他占据了上风,实则凶险万分,是在刀尖上跳舞。
“军师……”徐凡和泥鳅围了上来,脸上都带着担忧和后怕。
林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他拿起案上那柄“影”字短剑,指尖拂过那冰冷的剑身和诡异的篆文,眼神无比凝重。
“泥鳅,韩浪他们呢?这剑到底是怎么来的?详细告诉我!”他现在迫切需要知道襄阳发生的一切。
泥鳅连忙将韩浪如何发现短剑、联络点如何被袭、他们如何突围、山鹰老黄如何重伤隐匿、他又是如何冒险带着短剑混出襄阳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着泥鳅的叙述,林凡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韩浪生死未卜,山鹰、老黄重伤,他们在襄阳的力量几乎损失殆尽。而换来的,是这柄短剑,以及确认了“鬼影”组织与蔡瑁、甚至可能与江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把剑,是功勋,也是催命符。
他逼退了诸葛瑾,争取到了时间,但也彻底得罪了江东,将自己和乌林,推到了风口浪尖的最中心!
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可能是来自襄阳蔡瑁、江东孙权、甚至夏口诸葛亮三方面的巨大压力!以及那隐藏在迷雾深处、“鬼影”组织的疯狂反扑!
他看了一眼帐外依旧浓重的江雾,感觉自己仿佛一叶孤舟,正驶向一场无法预料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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