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瞳孔和眼白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无瑕、毫无感情的银白!仿佛倒映着宇宙初开时的冰冷星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如同星海般的气势,从林凡那看似单薄的身躯中轰然爆发!不再是之前依靠血脉和天机术带来的威压,而是一种更上位、更本源、仿佛执掌着某种天地规则的力量!
“林凡”缓缓站直了身体,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它)甚至没有去看近在咫尺的董卓,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星盘虚虚一招手。
那原本悬浮的星盘,发出一声欢快的清鸣(这清鸣直接响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化作一道流转变幻的星光,瞬间投入了林凡的掌心,消失不见。而在林凡的右手手背上,一个与星盘外形一模一样,但更加精致、不断有细微星芒流转的复杂印记,浮现而出。
直到这时,那双银白的眸子,才冷漠地转向了因为星盘消失而愣在当场的董卓。
“原来…如此。” “林凡”开口,声音奇异地带上了重音,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冰冷、浩瀚,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此物,本就不该存于此界,扰其平衡。”
他(它)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印有星盘印记的右手,对着董卓,轻轻一指。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丽夺目的光华,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纯粹到极致的星光,如同跨越了空间,瞬间命中了董卓那庞大的魔躯。
“啊——!!!”
这一次,轮到董卓发出了凄厉到无法形容的惨叫。那星光仿佛是他魔气的绝对克星,照射之处,他那坚逾精铁的魔躯,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滚滚浓稠如墨的黑烟,竟开始飞速地消融、汽化!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董卓疯狂地催动魔气试图抵抗,但那魔气在星光面前如同纸糊一般,一触即溃。“你怎么可能直接驱动星盘的本源规则之力?!这力量…这力量连魔主大人都要谨慎引渡…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形神俱灭的威胁!
司马懿看到这一幕,脸上那一直维持的冷静终于彻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与恐惧。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袖中所有的符箓——遁形符、替身符、幻影符…各种保命的手段瞬间爆发,他的身形化作七八道真假难辨的黑烟,如同受惊的兔子,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不同的方向,尤其是那几个破损的殿窗和侧门遁逃而去!
空气中只留下他带着一丝惊惶的余音:“林凡!星盘乃天地间最大的因果之物,强行承载,必遭天谴反噬!你活不长的!我们…还会再见的!”
“林凡”并未理会逃遁的司马懿,他(它)那银白的目光扫过全场,在重伤的夏侯渊、许褚,面色苍白的法正,以及祭坛上挣扎着坐起、眼神复杂望着他的影月身上一一停留。当目光掠过影月时,那纯粹的银白之中,似乎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闪过一丝属于林凡本人的情绪色彩,但转瞬便再次被冰冷覆盖。
银白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从林凡眼中褪去。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林凡身体剧烈地一晃,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如同海啸般袭来,他差点软倒在地,勉强用手撑住祭坛边缘才稳住身形。刚才那短暂的、被某种强大意识“附身”的感觉如同幻觉,却又无比真实。他清晰地记得那掌控一切、言出法随般的恐怖力量,也记得那绝对冰冷、毫无感情的视角。
此刻,他虽然虚弱,但精神感知却变得异常敏锐。他能“看”到,那神秘的星盘,并未真正消失,而是化作一个微缩的虚影,静静地悬浮在他意识海的深处,缓缓地自行旋转着,洒下点点温润的星辉。这些星辉如同甘霖,滋养着他之前因信息冲击而近乎枯竭的精神力,并与他的手背印记遥相呼应。一种血肉相连、命运与共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前方,董卓的惨叫声已经微弱下去。他那庞大的魔躯几乎消散殆尽,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勉强维持着人形的轮廓,在残余的星光中徒劳地挣扎、哀嚎,散发着最后的恶念与绝望。
未央宫大殿内,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火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祭坛的光芒已经完全内敛,恢复了古朴无华的模样,只有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星辰之力余韵,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殿内一片狼藉,断壁残垣,黑血污迹,以及那些重新倒伏在地、彻底失去动静的行尸,共同构成了一幅破败而诡异的画面。
“结…结束了?”许褚挣扎着从墙角的废墟中爬起,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那即将彻底消散的董卓,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刚才那短短时间内发生的连串变故,尤其是林凡那判若两人的状态,让他这百战猛将都感到心有余悸。
林凡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脑海中依旧有些纷乱的信息残影,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那清晰无比的星辰印记,感受着意识海中那沉甸甸的、蕴含着无尽奥秘和力量,同时也带来巨大因果和风险的星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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