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骚乱并未完全平息。“太守是假”的谣言仍在黑暗的角落里发酵,如同毒菌,侵蚀着这座城池的抵抗意志。甘宁甚至能感觉到,一些参与救火的军士和民壮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隐藏的怀疑和恐惧。
“查!给老子查!是谁放的火!是谁散的谣!”甘宁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眼中杀机四溢。他意识到,城内的敌人,比城外的凌统更加阴险,更加致命。这绝不仅仅是张硕、黄诚的余孽,定然还有更深层次的黑手。
江东军大营,凌统并未休息,他同样在听取斥候的汇报。
“将军,西陵城内似乎发生骚乱,西北角有火光,持续了约半个时辰,现已扑灭。城内喧哗声很大,隐约听到有‘假太守’、‘粮仓’等词语。”
凌统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不出周都督所料,这西陵城内,自有‘高人’在帮我们。看来,那冒牌货的日子,很不好过啊。”
他走到帐外,望向夜色中轮廓模糊的西陵城。白日强攻受挫,让他意识到这座城池并非轻易可下。但城内的混乱,给了他新的机会。
“传令下去,”凌统对副将吩咐道,“明日拂晓,提前半个时辰造饭。攻城器械重点攻击城南偏西那段城墙,我看那里今日受损较重,守军似乎也最为疲惫。另外,让士卒们在攻城时,齐声高喊‘黄祖已死,伪太守当诛’、‘襄阳大军即至,降者免死’!”
他要将城内蔓延的谣言,变成压垮守军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要让那冒牌货,内外交困,疲于奔命!
与此同时,夏口方向,激烈的战斗在午夜时分,终于渐渐停歇。并非分出胜负,而是吕蒙在接到凌统遭遇顽强抵抗、以及西陵城内出现混乱的消息后,主动调整了策略。他下令水军停止了对江夏水寨核心壁垒的亡命猛攻,转而采取围困和骚扰的战术,同时派出一部分兵力,开始清理登陆场,修建简易营寨,为大军登陆,从陆路配合凌统夹击西陵做准备。
浑身是伤、疲惫欲死的苏飞,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机。他清点损失,心都在滴血。水寨兵力折损超过六成,大型战船几乎全部损失,箭矢、火油等物资几乎告罄。核心壁垒虽然还在手中,但已是摇摇欲坠。
“太守……甘将军……”苏飞望着西陵城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忧虑。他知道,水寨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一旦吕蒙完成登陆,西陵将面临灭顶之灾。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吕蒙登陆的步伐。
而就在这个夜晚,一骑快马,背负着林凡的紧急命令,冒着被江东游骑发现的巨大风险,悄然驶出了竟陵城,沿着偏僻小径,向着西陵方向疾驰。命令的内容,关乎甘宁和西陵城的最终命运。
甘宁站在被烧毁的丙字号粮仓废墟前,灰烬尚有余温。火势虽然被控制,但谣言造成的心灵创伤和信任危机,却如同这满地狼藉,难以迅速清理。陈勐肃立在他身后,低声道:“统领,初步查证,放火者手法专业,应是有预谋的内应。散播谣言的人很狡猾,难以追踪源头。而且……有迹象表明,城中可能不止这一股势力。”
甘宁沉默着,抬头望向夜空,星月无光,唯有沉重的黑暗。“周瑜在城外磨刀霍霍,蔡瑁的报复不知何时降临,城内还有不知名的鬼魅在兴风作浪……林凡军师,你这‘争取时间’四个字,真是重如千钧啊。”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守城的压力,身份的危机,内部的隐患,如同无数条绳索,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要将他拖入深渊。
然而,当他转过身,看到那些虽然疲惫、虽然惶恐,但依旧在军官指挥下,默默整修工事、搬运物资的守军时,他眼中那丝动摇瞬间被驱散。
他走到一处高处,看着城内渐渐恢复秩序(至少是表面上的秩序),看着城南方向那片沉寂中蕴藏着更大风暴的战场,猛地拔出腰间一支箭矢,狠狠折成两段!
“传令全军!”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明日,我黄祖,将与西陵共存亡!再有敢言降、敢惑乱军心者,犹如此箭!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他没有退路,也不能有退路。无论他是甘宁还是“黄祖”,此刻,他都必须是这座城池的脊梁,是这数千守军的主心骨。
他走下高处,开始逐一巡视各段城墙,检查守备,安抚伤员,甚至与普通士卒交谈几句。他的身影所到之处,那惶恐的气氛似乎被驱散了几分,一种悲壮而坚定的情绪在悄然滋生。
长夜漫漫,烽火未熄。内忧外患如同汹涌的暗流,冲击着西陵这艘飘摇的破船。甘宁站在船头,双戟在手,目光穿透黑暗,等待着黎明时分,那必将更加残酷的血战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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