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李女医刚为符太后换好外用的草药洗剂,正叮嘱宫女们好生照料,让太后静养休息。符太后靠在软榻上,目光落在窗外,心中却翻涌不息——方才昏睡中,她隐约听到宫女们议论,说北境有紧急军情传来,还有江南各州府的官员调任事宜尚未敲定。
柴宗训虽在朝堂上稳住了局面,但他毕竟只有十岁,朝堂上新旧官员盘根错节,各州府的风土人情、事务繁杂,他未必全都知晓。若是遇到别有用心之人趁机作乱,或是在官员调任上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符太后心中焦急万分,再也躺不住了。她撑着发软的身子,猛地想要坐起身,一旁的宫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太后娘娘,您身子还虚,不能起身!”
“放开我!”符太后语气急切,挣扎着想要下床,“宗训还小,那些新旧官员的名单、各州府的要害事务,他都不清楚,万一处理不当,会出大乱子的!” 她一边说,一边掀开身上的锦被,就要往床下挪。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啊!”李女医连忙上前,一把按住符太后的肩膀,语气急切而郑重,“您如今宫腔炎症正重,方才晕厥便是因为劳损过度、气血攻心。此刻若是强行下床,或是动了怒气,会导致炎症加剧,下腹坠痛会更烈,甚至可能引发高热不退,到时候怕是要延误更久才能痊愈!”
另一名宫女也连忙按住符太后的双腿,声音带着哀求:“太后娘娘,您就听医官的话,好好躺着吧!陛下聪明懂事,又有范相等人辅佐,定能处理好政务的,您不必如此担忧!”
符太后挣扎的动作一顿,李女医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她冷静了几分。下腹传来的隐隐坠痛提醒着她,此刻的身体确实经不起折腾。她喘着气,额角再次渗出冷汗,脸色也因方才的挣扎而愈发苍白。
是啊,她若是病倒了,不仅帮不了宗训,反而会让他分心。可那些官员名单、州府事务,都是关乎后周根基的大事,必须亲口告知宗训,她才能放心。
符太后渐渐停下挣扎,眼中的急切被坚定取代。她深吸一口气,对李女医和宫女们说:“你们说得对,我此刻不能下床。” 见众人松了口气,她又立刻补充道,“但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拖延。你们立刻去传旨,让柴宗训来见我,就说我有要事当面嘱托他。”
李女医见她情绪平复,不再执意下床,便点了点头:“太后放心,奴婢这就派人去请陛下。只是您需答应奴婢,见到陛下后切勿动气,尽量放缓语气,免得牵动病情。”
“我晓得。”符太后轻轻点头,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缓了缓气息。下腹的坠痛仍在隐隐作祟,但一想到即将要对宗训交代的事务,她便觉得这点痛苦不算什么。
不多时,柴宗训便急匆匆地赶来,一进门就快步走到软榻边,关切地问:“太后,您找儿臣?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符太后睁开眼,看着儿子满脸焦急的模样,心中一暖,伸手握住他的手:“娘没事,只是有些要紧事,必须亲口告诉你。” 她顿了顿,示意宫女们退到屏风外,只留下母子二人,才缓缓开口,“宗训,如今朝堂上的官员,有先皇留下的老臣,也有近年提拔的新贵,新旧势力交错,你需格外留意。”
她语速放缓,仔细叮嘱道:“范相为人正直,忠心耿耿,你遇事可多与他商议;兵部尚书沉稳善战,北境军务可放心托付于他;但户部侍郎是近年提拔的,虽有才干,却有些急功近利,涉及粮草、赋税之事,你需让范相一同审核,不可让他独断专行。”
柴宗训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将太后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儿臣记下了,还有吗?”
“还有各州府的事务。”符太后继续说道,“江南苏州、杭州,是鱼米之乡,赋税繁重,官员需选用清廉务实之人;北境幽州、云州,紧邻辽国,需选用懂军务、善安抚百姓的官员,才能稳固边境;西蜀之地,地形复杂,百姓民风彪悍,需恩威并施,不可一味强硬。”
她一边说,一边努力回忆着各州府的关键事务和官员特点,声音虽有些虚弱,却条理清晰:“我这里有一份新旧官员的名单,还有各州府的事务纪要,都放在御书房西侧的暗格里,你稍后让人取来,仔细研读。遇到不懂的,就去问范相,他都知晓。”
“儿臣明白。”柴宗训握住符太后微凉的手,轻声道,“太后,这些事务您本该好生休养,却还要费心记挂,儿臣让您受累了。”
“傻孩子,这是娘该做的。”符太后看着他,眼中满是期许,“后周的江山,迟早是你的。娘现在多教你一些,你将来就能少走一些弯路。你要记住,身为君主,不仅要懂得识人用人,还要知晓天下事,才能让百官信服,让百姓安宁。”
“儿臣谨记太后教诲。”柴宗训重重地点头,“您放心,儿臣定会仔细研读官员名单和州府纪要,遇事多与大臣们商议,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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