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愁君,为君哭泣抽搐之姐妹见状安慰
夜色如墨,将鹰嘴峡的军营笼罩得严严实实。白日里大军开拔的喧嚣渐渐褪去,只剩下巡夜士兵的脚步声与篝火噼啪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交织成安谧的旋律。女辅营的帐篷内,烛火摇曳,映着满地狼藉的铠甲与未收拾完的行囊,林阿夏将最后一份巡防名单交到副统领手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按这份名单轮岗,每班半个时辰,务必盯紧西侧隘口,辽军惯于夜袭,万万不可松懈。”
副统领接过名单,见她脸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统领,您这几日都没合眼,要不您先歇息片刻?后续的事有我们盯着呢。”
林阿夏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摆了摆手:“无妨,将士们都在前线拼杀,我哪能安心歇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帐篷内忙碌的姐妹们,声音放柔了些,“你们也注意轮换,别累坏了身子。”
待众人散去,帐篷内只剩下她一人,那份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林阿夏踉跄着退到床边,双腿一软便跌坐下去,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憋得她喘不过气来。白日里偶然听闻的那句话,此刻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听说了吗?皇上周身生了虱子,军营条件艰苦,连块干净的布帛都难找,陛下痒得整宿难眠……”
柴宗训那清俊温润的模样,与“虱子”“痒得难眠”这些字眼硬生生凑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她自幼便跟在柴宗训身边,做他的伴读侍女,亲眼见他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素来爱洁,便是衣摆沾了一点尘土都会细细擦拭。如今他身陷军营,远离了宫城的锦衣玉食,要忍受蚊虫叮咬,还要遭虱子这般折辱,甚至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得,她如何能不心疼?
起初听闻消息时,她正在清点箭矢,指尖猛地一颤,箭簇滑落,在掌心划开一道细细的血口,她却浑然不觉。她强压着心头的惊悸,不动声色地向传消息的士兵多问了几句,得知柴宗训为了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拒绝了单独安置的提议,执意住在普通营帐,白日里还要亲自查看地形、慰问伤员,日夜操劳之下,才让虱子有了可乘之机。
那一刻,林阿夏的心便像被泡在了冰水里,又冷又疼。她想起少年时,柴宗训读书读到深夜,她总会备好温水与干净的帕子,帮他擦拭额头的薄汗;想起他怕虫,连一只飞蛾都能让他皱眉,如今却要与虱子为伴,这般委屈,他定然是默默忍了下来,不肯让任何人担心。
“陛下……”她哽咽着唤出这两个字,泪水便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捂住脸,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起初只是低低的啜泣,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胸口剧烈起伏,竟演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抽搐。
她怕他受苦,怕他委屈,更怕他在这艰苦的军营中染上疾病。北境风寒,粮草有时不济,他自幼体弱,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可她身为女辅营统领,肩负着守护将士、协助大军作战的重任,不能抛下麾下的姐妹,更不能擅离职守去寻他。这份无能为力的牵挂,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缠绕,让她几乎窒息。
“呜呜……陛下……您怎么能受这种苦……”林阿夏蜷缩在床上,双手死死攥着被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哭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压抑的抽噎,“都怪我……都怪我没用……不能在您身边照顾您……”
她想起出发前,柴宗训在宫门口送她,眼神温柔而坚定:“阿夏,此去北境,凶险难料,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要护好身边的人。待收复失地,我在宫中等你回来。”那时她信誓旦旦地答应,说定会平安归来,可如今,她连他不受虱子侵扰都无法保证,更遑论其他。
帐篷的门帘被轻轻掀开,带着夜风的凉意。正在整理军备的林小婉与沈青瑶听到帐内传来的哭声,心中一紧,连忙走了进来。看到蜷缩在床上哭得浑身抽搐的林阿夏,两人都愣住了。
林阿夏向来沉稳坚毅,自从女辅营组建以来,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未曾掉过一滴泪。出征路上,她们遭遇辽军伏击,箭矢如雨,她身先士卒,带领姐妹们杀出重围;营地缺水时,她带头四处寻找水源,不眠不休;姐妹们受伤,她亲自上药包扎,柔声安慰。可此刻,这位平日里如山般可靠的统领,却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哭得那般绝望。
“统领?”林小婉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声唤道,“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阿夏听到声音,却哭得更凶了。她想忍住,可心中的悲痛如同决堤的洪水,根本无法控制。抽搐感越来越强烈,她几乎喘不上气,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
沈青瑶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帮她顺气:“统领,您别这样哭,身子会受不了的。有什么事您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别一个人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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