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风里还裹着长平古战场没散透的寒气，项尘踩着地上的白霜往前走，玄铁枪杆上凝了层薄冰，握在手里凉得刺骨。他抬头望了望前方，远处的断壁残垣在晨雾里露着黑黢黢的轮廓，像一头伏在地上的巨兽——那是战国时期留下的军营遗址，也是他们追踪到的第三个时空锚点所在地。
“都放慢脚步，前面五十步就是邪兵的警戒线。”墨渊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他正蹲在一截断墙后面，手里拿着个铜制的测距仪，镜片反射着晨光，“我刚才数了，邪兵一共四十四个，分三圈守着遗址中心的土台，最外圈十二个，中间圈二十个，内圈十二个，每个邪兵之间隔五步，连只兔子都钻不进去。”
项尘赶紧凑过去，顺着断墙的缝隙往外看。果然，晨雾里站着一个个黑铁甲的身影，正是邪兵。这些邪兵比昨天遇到的更高大，铁甲上没沾锈，反而泛着层暗黑色的光，像是涂了什么东西。他们手里的兵器也变了，不是骨刀，是长柄的斧钺，斧刃是黑铁做的，边缘泛着红光，每隔一会儿，就会往地上劈一下，“咚”的一声，震得地面都轻轻发抖，连晨雾都被劈散一片。
“他们的铁甲不对劲。”项尘皱着眉，指了指最外圈的一个邪兵，“你看，甲片之间没有缝隙，像是整块铁浇铸的，而且刚才我看到弩箭擦过他们的甲，直接弹飞了。”
墨渊点点头，从背包里摸出张羊皮纸，上面画着邪兵的草图，他用炭笔在铁甲上画了个圈：“这是逆时盟新弄的‘玄铁邪甲’，用的是掺了邪术的黑铁，普通兵器根本破不开，连我们墨家的机关弩，除非射中甲胄的连接处，否则没用。”
“那怎么办？总不能硬冲吧？”旁边的阿木凑过来，手里握着机关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昨天刚经历过活白骨的阵仗，现在看到更厉害的邪兵，声音里还是有点发紧，但眼神却没躲闪，一直盯着邪兵的动作。
墨渊没直接回答，而是对着身后喊了一声：“墨离，把‘连弩匣’抬过来！”
很快，几个墨家弟子抬着个半人高的木匣走过来，木匣是黑檀木做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机关纹路，匣子里装着十二把连弩，每把弩的箭槽里都压着十支弩箭，箭头上涂着淡绿色的药粉——是驱邪草的汁，和昨天的破阴针一个配方。
“我们先试试远程突袭。”墨渊蹲在木匣旁边，打开机关，十二把连弩“咔嗒”一声弹出来，对准了最外圈的邪兵，“墨离，你带五个弟子，操控连弩，瞄准邪兵的甲胄连接处——就是肩膀和腰腹的位置，那里的甲片最薄，驱邪草的汁能渗进去，就算破不开甲，也能让他们动作慢下来。”
墨离赶紧应了声，带着五个弟子走到连弩旁边，每人扶住两把弩，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睛盯着邪兵的肩膀。晨雾慢慢散了点，邪兵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甲胄连接处的缝隙在晨光下隐约能看见。
“都瞄准了，听我口令。”墨渊站起身，手里拿着个小旗子，举过头顶，“三、二、一——放！”
旗子猛地挥下，墨离和弟子们同时扣动扳机——“咻咻咻！”十二支弩箭像一道箭雨，朝着最外圈的邪兵射过去。弩箭带着风声，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影子，眨眼间就到了邪兵面前。
“铛！铛！铛！”
弩箭射中邪兵的甲胄，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有三支弩箭正好射在邪兵的肩膀连接处，箭头的驱邪草汁蹭在甲片上，冒出淡淡的白烟；剩下的九支箭，有的射在铁甲上，直接弹飞出去，扎进旁边的断墙里，只留下个小坑；有的擦过邪兵的头盔，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项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盯着邪兵的反应。可没想到，那些被射中肩膀的邪兵，只是晃了晃肩膀，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然后继续站在原地，手里的斧钺又往地上劈了一下，“咚”的一声，比刚才更响，连地面的白霜都震得化了一片。
“没用？”阿木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机关弩差点掉在地上，“驱邪草的汁不是能破邪术吗？怎么他们一点事都没有？”
墨离也皱起了眉，又扣动扳机，射出第二轮弩箭——这次更准，有五支箭射中了邪兵的腰腹连接处，驱邪草汁冒的烟更浓了，可邪兵还是没反应，反而慢慢转过头，头盔里的红光对准了断墙的方向，像是察觉到了他们的位置。
“不好，他们发现我们了！”墨渊低喝一声，赶紧按住墨离的手，“别射了，再射只会把更多邪兵引过来。这些玄铁邪甲比我们想的更厉害，驱邪草的汁只能稍微干扰一下，根本破不了防。”
项尘看着邪兵慢慢往断墙这边走，心里发紧。最外圈的十二个邪兵已经动了，脚步“咚咚”的，像打鼓一样，每走一步，地面就会留下个浅浅的坑。他们手里的斧钺举在胸前，斧刃的红光越来越亮，晨雾碰到红光，立马就散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再走近点，就能看到我们了。”项尘摸了摸怀里的玄气雷，那是昨天墨渊给他的，用玄铁碎屑和灵气制成的，外面裹着层铜皮，握在手里能感觉到里面的能量在跳动，“墨渊，用玄气雷试试？说不定能炸开他们的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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