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骊山的影子拉得老长,项尘一行人走在林间小道上,玄铁枪斜扛在肩上,枪身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像墨渊最后拍在他肩上的温度。
阿武扛着断矛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项尘,见他一直盯着前方,嘴唇抿得紧紧的,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小林跟在项尘身侧,怀里抱着个旧布包,里面是从仙秦遗迹带出来的墨家机关残件,还有几卷泛黄的竹简——那是墨渊生前整理的机关术笔记,她昨晚连夜翻出来,说或许能派上用场。
“项哥,前面有个破庙,咱们今晚就在那儿歇脚吧?”走了快两个时辰,阿武终于忍不住开口,指了指前方林间露出的一角灰瓦,“天快黑了,山路不好走,而且……兄弟们也都累了。”
项尘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同伴们。几个跟着他从遗迹出来的兄弟,有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有的走路一瘸一拐,脸上满是疲惫,却没一个人抱怨。他心里一软,点了点头:“行,就去破庙歇脚,明天一早再赶路。”
一行人朝着破庙走去,夕阳最后一点光落在玄铁枪上,枪身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得晃了晃。项尘愣了愣,以为是自己手滑,握紧了枪杆——这一握,才感觉到不对,枪杆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顺着掌心往他胳膊里窜,带着淡淡的暖意,和之前在墓前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更急切,像是在催促什么。
“怎么了,项哥?”小林注意到他的异样,停下脚步问。
项尘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盯着玄铁枪的枪尖。那枪尖原本朝着前方,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慢慢往左边转——不是他手动的,是枪自己在转,枪杆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暖意也越来越浓,甚至有微弱的红光从枪身上的纹路里渗出来,比在墓前时更亮些。
“这枪……怎么自己动了?”阿武也凑了过来,眼睛瞪得溜圆,伸手想碰枪杆,又被项尘拦住了。
“别碰,是枪魂。”项尘的声音有些沉,他能感觉到,枪魂像是在给他传递信息,不是声音,是一种模糊的意念——“走这边”“快”“有危险”。他顺着枪尖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夕阳已经落下去了,林子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到树影晃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枪魂指的方向……是哪儿?”小林抱着布包,往项尘身边靠了靠,声音有些发紧。
项尘闭上眼睛,试着把自己的意识往枪魂里探——之前在墓前,他能感觉到枪魂的支持,现在他想试试,能不能接收到更清楚的信息。意识刚碰到枪魂,就像被一股力量拽了进去,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强光,紧接着,无数碎片般的画面涌了进来:仙秦遗迹里的时空裂缝、盟主逃走时的黑色披风、裂缝关闭时闪过的混沌色光芒……
“是时空裂缝关闭的方向!”项尘猛地睁开眼睛,语气肯定,“盟主就是从那儿逃走的,枪魂在指他逃走的路!”
阿武一下子就急了:“那咱们还等什么?追啊!娘的,正好追上那狗贼,为墨渊兄报仇!”说着就要往树林里冲,被项尘一把拉住。
“别急,”项尘按住他的肩膀,“枪魂不止是指路,它好像还有别的信息……”他再次握紧玄铁枪,这次,他试着用墨渊教过他的“时空感知”——墨家有一种秘术,能感知周围时空的波动,之前他练得不熟,只有在靠近时空裂缝时才能感觉到一点,可现在,握着玄铁枪,他明显感觉到感知力变强了。
一股清凉的力量从枪魂里流出来,顺着他的意识扩散开,像一张网,笼罩住周围的时空。一开始,网里只有杂乱的波动——风吹过的气流、鸟兽的移动、树木生长的微弱动静,可随着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枪魂指的方向,那些杂乱的波动慢慢消失,只剩下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时空轨迹,像一条看不见的线,从他们脚下延伸,穿过树林,一直往东边去,最后停在一片混沌的虚空里。
突然,那道轨迹猛地波动起来,项尘的脑海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眼前瞬间浮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
那是一个完全黑色的空间,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尽的黑暗,空气里漂浮着黑色的雾气,一碰到就会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腐蚀什么。空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黑色锁链阵,十几条手臂粗的锁链,泛着冷光,死死缠住一个人——是项少龙!
项少龙穿着一身破旧的青色长衫,头发凌乱,脸上没有血色,原本挺拔的身体此刻被锁链拉得笔直,每一条锁链都嵌进他的皮肉里,黑色的雾气顺着锁链往他身体里钻。他的眼睛闭着,眉头紧紧皱着,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而在锁链阵的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背对着项尘,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和披风上绣着的暗红色纹路——是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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