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的夜比白日沉得快,酉时刚过,西市的商贩就收了摊子,只有几家酒肆还亮着灯笼,昏黄的光透过窗纸,在青石板路上洒下零碎的光斑。项尘跟着滕风绕到“滕记粮行”后院,却没往之前的院子走——滕风在墙角的老槐树下蹲下身,伸手抠开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下面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股铁器冷却后的冷意。
“护秦会的核心据点不在粮行,在这底下。”滕风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嗤”地吹亮,火光映着他的脸,“上面的粮行是幌子,真正议事的地方,在铁匠铺的地底下。”
项尘挑眉——难怪之前逆时盟搜了好几次粮行都没找到线索,原来藏得这么深。他跟着滕风弯腰钻进洞口,顺着石阶往下走,石阶湿滑,显然是常年不见光,走了约莫二十步,眼前突然开阔起来——竟是个约莫两丈宽的石室,四壁嵌着松木火把,火焰“噼啪”地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贴在石墙上的黑幡。
石室中间摆着张巨大的青石桌,桌上铺着一张泛黄的布防图,布防图上用朱砂画着邯郸城的街巷,密密麻麻的红点像血珠似的,缀在城墙、王宫、军营这些要害地方。十几个护秦会的核心成员已经在这儿等着了,有之前见过的医官,有练拳的汉子,还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粗布短打,手上满是老茧,一看就是常年握兵器的人。
“项尘兄弟,这位是老叔,”滕风指着老者,“当年跟着我爹滕翼一起跟项前辈打仗的,护秦会的兵器,都是老叔在上面的铁匠铺打出来的。”
老叔站起身,朝着项尘抱了抱拳,声音沙哑却有力:“早听说项尘小哥能打,昨天西市那拳,把逆时盟的狗腿子揍得哭爹喊娘,痛快!”
项尘赶紧回礼:“老叔客气了,我就是做了该做的事。”
众人围着青石桌坐下,石桌上摆着几碗凉茶,茶碗沿结着层薄霜——地室阴凉,连茶水都凉得快。滕风伸手把布防图捋平,指尖在图上的红点上顿了顿,指节泛白,原本沉稳的脸色沉了下来:“今天叫大家来,一是给各位介绍项尘兄弟,二是跟大家说说眼下的危局——比我们想的,还要糟。”
石室里瞬间静了下来,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项尘看着布防图上的红点,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些红点密密麻麻,几乎把邯郸城围了半圈,显然逆时盟的势力已经渗得很深了。
“逆时盟现在控制了赵国半壁势力,”滕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北边的代郡、南边的邺县,都成了他们的地盘,连通往秦国的驿道,都被他们截了。上个月我们派去秦国搬救兵的兄弟,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已经没了。”
一个穿青色劲装的汉子攥紧了拳头,指节“咯咯”响:“这群狗娘养的!之前截粮行,现在截驿道,真当我们护秦会是软柿子?”
“不是软柿子,是我们现在没力气跟他们硬拼。”老叔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布防图上的王宫位置,“最要命的不是城外,是城里——赵王宫里,藏着个‘噬魂巫阵’。”
“噬魂巫阵?”项尘愣了一下,他在混沌界听项少龙提过,说是逆时盟的巫师练的邪阵,能吸活人的气运,用来增强自身的力量,“这阵真的在王宫里?”
“错不了。”滕风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这半年来,邯郸城里总有人突然病倒,先是精神萎靡,然后浑身无力,最后连饭都吃不下,没过几天就没了。一开始我们以为是瘟疫,可医官查了,不是瘟疫——那些人的脉很弱,像是……像是气运被抽走了似的。”
医官跟着点头,手里的药箱放在脚边,声音带着后怕:“我给那些人看过,他们的舌头是淡白色的,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就像个空壳子。有次我去给东市的张屠户看病,他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我把了他的脉,脉细得像头发丝,根本撑不住多久。”
项尘心里一沉——他之前在西市没注意,现在想想,确实有几个商贩看起来没精神,当时还以为是累的,没想到是气运被吸走了。“那噬魂巫阵在王宫的哪个位置?我们能不能毁掉它?”
滕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不知道。王宫守卫森严,逆时盟的巫师藏得很深,我们派了三个兄弟混进去当侍卫,结果只传回来一句‘巫阵在后宫’,就再也没消息了——估计已经被害了。”
石室里又是一阵沉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沉重。项尘看着布防图,手指划过图上的“黑甲军军营”,突然想起之前滕风提到的黑甲军,心里一紧:“对了,你之前说黑甲军被植入了邪蛊,是真的吗?”
提到黑甲军,滕风的脸色更差了,他伸手在布防图上的军营位置画了个圈:“黑甲军是李牧将军麾下的精锐,当年跟着李牧将军打匈奴,何等威风?可自从三个月前,逆时盟的人跟赵王搭上了线,黑甲军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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