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突然停了。
之前还在耳边呼啸的阴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喉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断墙上的枯草僵在半空,刚要飘落的石屑悬在眼前,连滕风挥刀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刀刃上的寒光像是凝固了——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唯独那个戴鬼面的男人,依旧迈着平稳的步伐,一步步朝着项尘走来。
他的黑色长袍扫过地上的白骨,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鬼面眼窝的暗红光芒,在这诡异的静止里,显得格外刺眼。项尘握着玄铁枪的手突然一沉,像是有铅块缠上了手腕,之前还能轻松挥舞的枪杆,此刻竟重得让他指节发白。
“怎么回事?”项尘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往后退,可腿像是灌了水泥,每挪动一寸都要耗费全身力气。他能看到滕风焦急的眼神,能看到墨青扣动扳机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可他们的动作都慢得离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在做事。
“别费劲了。”鬼面的声音依旧冰冷,却比刚才更清晰,像是直接响在项尘的脑子里,“在我的逆时术里,你的时间流速,会比蜗牛还慢。”
逆时术?
项尘猛地抬头,只见鬼面抬起了右手,掌心对着他,那枚黑色戒指上的红宝石正发出妖异的光。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波纹,从他掌心扩散开来,掠过项尘的身体时,项尘突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要凝固了——呼吸变得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吸冰冷的铁砂;心跳慢得能数清次数,连思维都开始迟钝,刚才还在盘算的反击计划,此刻竟想不起来半分。
他想举起玄铁枪,可手臂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只能一点点往上抬,枪尖的红光越来越暗,连枪魂都像是被冻住了,不再跳动。远处的滕风终于挣脱了那股慢放的力量,举着环首刀朝鬼面冲来,可刚跑两步,又被一股新的力量缠住,动作再次慢了下来,脸上的焦急变成了绝望。
“逆时术,可不是简单的变慢。”鬼面走到项尘面前,停下脚步,暗红色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带着一丝玩弄的笑意,“它能冻结你身体里的‘时’,让你的肌肉、血液、甚至神魂,都停在原地。在我眼里,你现在就是个不能动的木偶。”
项尘想开口骂他,可嘴唇像是粘在了一起,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失去控制,从手指到脚尖,一点点变得僵硬,像是要变成一尊石像。墨青的机关弩终于射出了一箭,可那箭飞得比蝴蝶还慢,鬼面甚至没回头,只是抬手一挥,那箭就停在了半空,然后“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别浪费力气了。”鬼面的目光落在项尘腰间,那里挂着一块红色的玉佩,正是之前从噬魂巫阵里拿到的血玉。玉佩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是在抗拒鬼面的目光,可很快,那点温度也消失了,玉佩变得冰凉,和项尘的身体一样,失去了活力。
“噬魂巫阵的核心血玉……没想到你竟然拿到了。”鬼面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兴奋,他伸出手,指尖离血玉越来越近,项尘能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冰凉,那是鬼面的手指碰到了他的衣服。
他想挣扎,想把血玉藏起来,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血玉是破解巫阵的关键,要是被鬼面拿走,他肯定会用它来重启锚点,到时候不仅长平古战场的煞气会爆发,其他地方的锚点也会被激活,后果不堪设想。
可不管项尘心里多急,他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鬼面的手指勾住了血玉的绳子,轻轻一扯,绳子就断了,血玉落在了他的掌心。鬼面举起血玉,对着月光看了看,红玉佩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是有血在里面流动。
“很好,有了这枚血玉,重启锚点就更简单了。”鬼面冷笑一声,把血玉揣进了怀里,然后再次看向项尘,目光里的玩弄变成了杀意,“本来想让你多活一会儿,看看自己的努力白费是什么样子,不过现在……你好像也看不了多久了。”
他抬起手,掌心对着项尘的胸口,黑色戒指上的红宝石再次亮起,一股比之前更浓的黑气冒了出来,缠绕在他的指尖,像是一条准备噬人的蛇。项尘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正在靠近,那股黑气里带着浓重的煞气,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恐怖,要是被它击中,恐怕连神魂都会被吞噬。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放开项兄!”
是滕风!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挣脱了逆时术的束缚,举着环首刀朝鬼面砍来。虽然他的动作还有点慢,但刀刃上已经凝聚起了一层微弱的白光,那是他体内的正气在抵抗煞气。墨青也再次扣动了机关弩,这次射出的箭上裹着硫磺粉,还带着火星,显然是想点燃鬼面的长袍。
鬼面皱了皱眉,显然没料到他们能挣脱逆时术的束缚。他放弃了攻击项尘,转身对着滕风和墨青一挥手,两道黑色锁链射了出去,正好缠住了滕风的刀和墨青的弩,把他们的攻击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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