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还在往黑洞里卷,可那漩涡已经缩成了井口大小,之前能吞掉玄铁箭的吸力弱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缕混沌气息飘出来,落在地上就化成淡黑色的烟,转眼被风吹散。
项尘刚把肩膀的伤口缠好,布条就被冷汗浸得发潮。他抬头往战场中间望——那根锚点石柱还立在那儿,比之前看着更扎眼。石柱得有三人合抱粗,表面不是普通的石头质地,泛着一层暗灰色的金属光泽,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纹路,像是无数条小蛇缠在上面,纹路缝隙里还在往外渗着淡黑色的光,顺着柱身往下流,在地面汇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光纹,那些光纹转得很慢,却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发黏。
“项大哥,你看那边!”小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手里还拿着半块啃剩的干粮,另一只手指着石柱附近,“那光纹不对劲,刚才有个兄弟不小心踩进去,脚直接陷进去半寸,拔出来的时候鞋底都化了!”
项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一个玄铁营的士兵正蹲在地上,对着自己的靴子发愁——靴底缺了一块,边缘还在冒着黑烟,地上的光纹被踩过的地方,竟然泛起了一圈涟漪,像是水面被打乱了。
“那是时空紊乱造成的。”墨青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卷墨家的符文典籍,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石柱一直在往外释放逆时能量,周围的时空结构已经被打乱了,越是靠近石柱,时空的稳定性越差,刚才那个兄弟算是运气好,只是鞋底化了,要是再往里面走两步,说不定胳膊腿都会被时空撕裂。”
滕风也走了过来,他刚指挥士兵把重伤的兄弟抬上机关车,甲胄上还沾着不少黑血,脸色有些凝重:“鬼面虽然走了,但这锚点不毁,迟早还会出事。刚才我让斥候去周围探查,发现十里外的时空还在扭曲,飞鸟路过的时候都差点掉下来,再拖下去,说不定会形成新的小黑洞。”
项尘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怀里的龙符一直在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石柱里的逆时能量,和鬼面用的逆时术是同源的,但比鬼面的力量更纯粹,也更危险。他之前在仙秦遗迹里,老祭司曾给他看过一幅壁画,上面画着古人用时空符文毁掉逆时锚点的场景,当时他没太看懂,现在回想起来,壁画上的人手里拿着的武器,和他的玄铁枪倒是有几分相似。
“我去试试。”项尘握紧了手里的玄铁枪,枪杆上还残留着鬼面的黑血,已经凝固成了一层暗黑色的痂,“老祭司说过,时空符文能顺能逆,逆时术能冻结时空,顺时符能加快流速,而完整版的时空符文,能中和逆时能量——说不定能用它毁掉石柱的核心。”
“我跟你一起去!”小伍赶紧把手里的干粮塞进怀里,握紧了短刀,“万一有什么意外,我还能帮你挡一下!”
“不用。”项尘摇了摇头,指了指石柱周围的光纹,“你现在过去太危险,时空紊乱会影响你的动作,反而会给我添麻烦。滕大哥,你让玄铁营的兄弟在周围布防,别让任何人靠近;墨青兄,你带着墨家弟子布置防护符阵,万一石柱爆炸,还能挡一下碎片。”
滕风点了点头,转身对着玄铁营的士兵喊道:“第一队、第二队,围绕石柱五十步布防,任何人不准靠近,发现异常立刻通报!第三队跟我来,把周围的碎石清理一下,给项尘留条安全的路!”
墨青也对着墨家弟子吩咐:“快,把防御符和稳定符拿出来,按照八卦阵的位置布置,重点护住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石柱要是崩裂,碎片大概率会往这四个方向飞!”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玄铁营的士兵扛着盾牌,快速在石柱周围围成了一个圈,盾牌与盾牌之间用玄铁链连起来,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墨家弟子则拿着符纸,在地上快速画出符文,淡蓝色的光纹从符纸上冒出来,慢慢连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将石柱和项尘都护在了中间。
项尘深吸一口气,朝着石柱走过去。越靠近石柱,空气就越黏糊,像是走在浸了水的棉花里,每一步都比平时费力。他能清晰地看到石柱上的纹路在慢慢蠕动,像是活的一样,缝隙里渗出来的黑光,落在他的手背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凉,像是冰碴子扎进了皮肤里。
他停下脚步,站在离石柱十步远的地方——再往前,地面的光纹已经变得很密集,转得也更快了,连他的玄铁枪枪尖,都开始微微颤抖,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
“该怎么把时空符文的力量注入枪里?”项尘皱起眉头,回忆着老祭司说过的话,“时空符文的本质是‘流’,玄气是‘渠’,武器是‘舟’——得先让玄气顺着符文的纹路走,再把符文的力量‘载’到武器上。”
他闭上眼睛,指尖的玄气慢慢凝聚。之前跟鬼面打架的时候,他用的是简化版的顺时符,这次要用到完整版的时空符文,纹路比顺时符复杂得多,像是一张缠在一起的网。玄气在他的指尖慢慢凝成了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刚开始还很稳定,可一靠近石柱,纹路就开始颤抖,像是被石柱里的逆时能量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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