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残肢在机械域的金属地面上还冒着焦黑的烟，那些泛着紫绿色的粘稠汁液顺着地面的凹槽流淌，没走几步就能踢到半块断裂的异族螯钳——方才那场厮杀的余温还没散，空气里除了机械润滑油的味道，还混着异族特有的腥气，呛得人嗓子发紧。
项少龙站在裂缝边缘，靴底踩在微微发烫的钢板上，能清晰感觉到脚下传来的细微震动。那裂缝像一道被巨斧劈开的伤疤，横亘在机械域中央，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时不时翻涌着淡灰色的逆时能量，偶尔有细碎的金属碎片被吸进去，瞬间就没了踪影，连点声响都没留下。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腹蹭到了一点干涸的血渍——是方才为了护着一个墨家小工匠，被异族的骨刺划到的，这会儿才感觉到隐隐作痛。
“师父，异族残部都清干净了，东边那片废墟里还剩两个活口，已经捆结实了，等您这边忙完了再处置。”项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喘，他身上的盔甲沾了不少油污，左肩的甲片还凹下去一块，显然刚才打得也不轻。跟着他过来的十几个墨家工匠，一个个也都灰头土脸的，有人手里还提着没来得及放下的錾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项少龙回头看了眼他们，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先把人看好，别让他们靠近裂缝，那逆时能量沾着就麻烦。”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裂缝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躺着七块大小不一的时空罗盘碎片，最大的一块有巴掌大，最小的还没指甲盖，每一块碎片边缘都泛着淡淡的银光，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在光线下隐隐闪烁。
“这就是您之前一直在找的时空罗盘碎片？”项尘凑过来，眼睛亮了亮，他之前只听项少龙提过，却从没见过实物。旁边的老工匠周伯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放大镜，眯着眼睛仔细看：“乖乖，这料子看着不像是凡间的东西啊，摸着手感温温的，倒像是揣了块暖玉，可仔细一看又比铁还硬。”
项少龙没说话，只是拿起那块最大的碎片，慢慢蹲下身，将碎片的边缘对准裂缝的缺口。刚一接触，碎片上的纹路突然亮了起来，淡蓝色的气流从纹路里渗出来，像被唤醒的溪流，顺着碎片的边缘蜿蜒而下，轻轻触碰到裂缝里翻涌的逆时能量。原本狂躁的灰色能量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甚至开始慢慢往后退。
“成了！”项尘忍不住低呼一声，旁边的工匠们也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项少龙却没放松，他屏住呼吸，又拿起第二块碎片，顺着第一块的边缘嵌进去。这次淡蓝色的气流更盛了，两块碎片之间的纹路像是被连通了一样，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光带，顺着裂缝的内壁慢慢往上爬。裂缝里的黑暗似乎被这蓝光驱散了一些，能隐约看到深处传来的微弱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大家都往后退两步，小心玄气溢出来伤着人。”项少龙头也不回地说道，手里的动作却没停。第三块、第四块……碎片一块接一块地嵌进裂缝，淡蓝色的时空玄气越来越浓，像一层薄纱裹住了裂缝的边缘，原本有半米宽的裂缝，此刻已经缩小到只有巴掌宽了，那些翻涌的逆时能量也只剩下一点点，缩在裂缝最深处，不敢再冒头。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裂缝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淡灰色的逆时能量猛地爆发出来，像一条疯了的蛇，朝着项少龙扑过来。周围的金属地面开始嗡嗡作响，不少没固定好的机械零件被震得跳起来，有个小工匠没站稳，差点摔进裂缝里，还好项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师父！”项尘急声喊道。
项少龙脸色不变，左手猛地按在嵌好的碎片上，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那是用玄铁打造的，刀身上刻着镇邪符文。他将短刀插进裂缝边缘的钢板里，低喝一声：“定！”短刀上的符文瞬间亮起，一道金色的光纹顺着钢板蔓延开来，正好挡在逆时能量前面。淡灰色的能量撞在金光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热油浇在了冰上，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周伯，玄铁熔得怎么样了？”项尘转头朝身后的工匠们喊道，刚才他们趁着项少龙嵌碎片的功夫，已经在旁边架起了熔炉，通红的火焰舔着锅底，里面的玄铁已经熔成了暗红色的铁水。
周伯赶紧点头，手里拿着个长柄勺，擦了把汗：“好了好了，少将军，您看这火候成不成？”他舀起一勺铁水，暗红色的液体在勺子里微微晃动，边缘还冒着金色的火花。
“再烧半柱香，要让铁水能顺着符文流，不能有一点凝滞。”项尘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拳头大的自然玄晶——那玄晶是淡绿色的，里面像是有水流在转动，是之前他们在机械域深处找到的，据说能中和逆时能量。他将玄晶递给旁边的工匠小李：“小李，把玄晶磨成粉，记得要细，越细越好，等会儿拌在铁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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