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过泰坦巨人守护的第四层,叶天与伯拉终于踏上神山与神女峰之间的山道。此时的叶天早已没了来时的挺拔模样,周身那层曾泛着耀眼金光的龙鳞铠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还嵌着细小的岩石碎屑——那是与泰坦巨人缠斗时,被对方岩石拳风砸落的碎片。左臂铠甲更是彻底粉碎,断裂的甲片散落在山道上,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处的皮肉外翻,混着深褐色的血痂与灰白色的灰尘,临时用撕下的战袍布条包扎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暗红的血迹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青石板路上,晕开一朵朵细碎的暗色花印,如同在灰白画布上晕染的悲情印记。
他的右肩无力地垂着,肩骨在与泰坦巨人的最后一击里脱臼,此刻只能用布条草草固定,每走一步,肩膀都会不受控制地晃动,牵扯着筋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沾满灰尘与干涸血污的皮肤上留下两道浅浅的水痕,又很快被山间的寒风吹干。凌乱的黑发贴在额前,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灭的执着光芒,如同暗夜中跳动的火焰,透过发丝的缝隙,死死盯着前方云雾缭绕的神女峰——那里,有他跨越生死也要见到的人,有他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光。
伯拉跟在他身后,黑色斗篷也破损得不成样子:斗篷下摆被泰坦巨人引发的岩浆烧得焦黑卷曲,边缘还挂着几缕碳化的灰烬,领口处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底下苍白的脖颈。他的嘴角残留着一丝未干的黑色血迹,那是催动过多黑暗能量后反噬的痕迹,显然在与泰坦巨人的决战中也耗费了大半力量。伯拉看着叶天摇摇欲坠的身影,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搀扶,却被叶天轻轻推开。“我没事……”叶天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粗糙的岩石上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疼痛,却异常坚定,“我要见叶晴,他们说她是罪人,说她偷了神山的圣物、玷污了圣洁……可在我心里,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罪人!她只是我从小护到大的姐姐,是我答应过要一辈子保护的人,我必须见她,现在就去!”
话音落下,叶天拖着受伤的身躯,一步步朝着神女峰走去。山道两旁的树木早已枯萎,光秃秃的枝干扭曲着伸向天空,如同干枯的手臂,在寒风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低泣,又像是在为他的执着叹息。神女峰被一层淡淡的白色云雾笼罩,云雾如同轻纱般缠绕在山峰周围,随着风缓缓流动,隐约能看到顶端的平台——那里没有任何守卫,也没有复杂的结界,只有一道纤细的身影被绑在汉白玉石柱上,远远望去,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让人心头发紧。
他的脚步踉跄,每走一步,脚下被岩石划伤的伤口都会传来剧烈的疼痛,冷汗浸湿了贴身的里衣,贴在背上冰凉刺骨,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伯拉快步跟上,看着叶天坚定的背影,没有再上前搀扶,只是默默跟在身后,周身黑色能量悄然扩散,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山间的寒风与碎石隔绝在外——他知道,此刻的叶天,不需要怜悯,不需要搀扶,只需要一条能尽快见到叶晴的通路。
不知走了多久,叶天终于踏上了神女峰顶端的平台。平台是用整块的白色玉石铺成的,玉石表面光滑如镜,却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寒意,仿佛连阳光都无法温暖这里。平台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汉白玉石柱,石柱高达数米,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与神鸟图案,只是岁月早已将花纹磨得模糊,只剩下浅浅的印记,诉说着曾经的庄严。石柱上缠绕着数道手臂粗的银色锁链,锁链冰冷坚硬,泛着金属的寒光,链节处还残留着淡淡的魔法波动,显然是用来禁锢的特制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紧紧绑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是叶晴。
叶晴穿着一身单薄的浅蓝色衣裙,那是她以前最喜欢的裙子,裙摆处还绣着小小的槐花图案,此刻却沾满了灰尘与泥土,变得灰蒙蒙的。裙摆被锁链磨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底下青紫的伤痕,伤痕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她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原本柔顺的发丝此刻纠结在一起,沾着不少枯草与碎石,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遮住了她的眼睛。她被锁链紧紧绑在石柱上,双臂被拉得笔直,手腕处早已被锁链勒出红肿的痕迹,甚至渗出血丝,可她的身体依旧蜷缩着,如同受惊的小鹿,将自己缩在石柱的角落里,头轻轻抵着冰冷的石柱,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无声的脆弱。
听到脚步声,叶晴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针扎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警惕与恐惧,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原本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眼窝深陷,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显然这些天在寒风与恐惧中,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当她看清来人是叶天时,眼中的警惕瞬间被难以置信取代,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怔怔地看着叶天,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银色锁链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如同破碎的水晶落在金属上,清脆又脆弱,敲在人心上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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