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凡蹲下来,看着他。"你的书稿里,把 ' 立方倍积 ' 当成独立难题," 他忽然说,"但实际上,三大难题是同一个体系的不同表现,就像水的固态、液态、气态。你差了最关键的一步。"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特警穿着黑色的防弹衣,举着盾牌围过来,靴底踩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发出整齐的 "咚咚" 声。
"等一下。" 米凡忽然站起来,对着正要铐人的特警说,"让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他转向王侃侃,"你的书稿,什么时候丢的?在哪丢的?"
王侃侃抬起头,眼里忽然有了点光,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去年九月一号,长沙到北京的火车上,下午五点左右!"
米凡闭上眼睛。
他的大脑像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开始回溯 —— 九月一号的天气,长沙火车站的人流密度,列车时刻表,甚至铁轨的震动频率...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画着复杂的轨迹,像在拆解一个四维魔方。
"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半圈左,半圈右..." 他嘴里念念有词,身体跟着轻微晃动,"长沙火车站,出站口往南走三百米,有个蓝色的下水道井盖。" 他睁开眼睛,眼神亮得惊人,"你的书稿在里面,旁边有三只死老鼠,一只缺了左耳。"
王侃侃愣住了,接着忽然嚎啕大哭。
黄社的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看着米凡,忽然 "扑通" 一声跪下。黄社的父亲也跟着跪下,两个老人对着少年磕了个响头。"求你... 救救黄社..."
米凡赶紧扶住他们。他的手碰到老人的胳膊,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 —— 不是害怕,是激动。"一定。" 他说,"但你们得等。"
警方向外疏散人群时,黄社的父亲忽然抓住米凡的手腕。老人的手心全是汗,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我儿子... 复活后,还会记得我吗?"
米凡看着主席台上黄社的遗像,忽然笑了。"他会记得你教他骑自行车时,在后面扶着车座跑了整整三条街。" 他说,"因微子记得一切。"
五
三天后,警方在长沙火车站的下水道里找到了王侃侃的书稿。
用特制的夹子夹上来时,纸页已经被水泡得发胀,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能隐约看到那些扭曲的几何图形。旁边果然躺着三只死老鼠,其中一只的左耳不见了,像被什么东西咬掉的。
消息传到监狱时,王侃侃正在缝囚服上的破洞。听到狱警说 "找到了",他忽然把针戳进了手指,血珠渗出来,他却像没感觉到,只是望着铁窗外的天空,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又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
米凡去探监那天,带了个黑色的帆布包。狱警检查时,发现里面全是笔记本 —— 封皮上印着不同的宇宙星系图,内页是纯白的,没有任何字迹。
"不用送书。" 米凡坐在会见室的玻璃对面,看着王侃侃穿着蓝白条纹的囚服,头发被剃得短短的,露出光洁的额头,"书上的知识都是别人嚼过的馍,没意思。" 他把笔记本推过去,"你不是想研究 ' 射力定律 ' 吗?这八年,把脑子里的东西全画下来,别管对错,疯狂地想。"
王侃侃的手按在笔记本上,指尖在封皮的星系图上轻轻摩挲。"我... 还能研究吗?" 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眼睛里蒙着层水雾。
米凡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你知道吗?牛顿被苹果砸到头的时候,也没人告诉他 ' 万有引力 ' 这四个字。"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智慧在里面,不在书里。"
会见室的钟敲了三下,探视时间快到了。王侃侃忽然站起来,对着玻璃对面的米凡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他说,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笔记本的封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米凡走出监狱时,阳光正好。他抬头看了看天,云絮像一样飘着。口袋里的铜量角器硌着大腿,提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黄社和蓝德还在冷冻仓里等着,"米王 1 号特研科" 的招牌还空着,多重宇宙的入口,还藏在那些扭曲的公式后面。
他掏出手机,给王平米院长发了条信息:"冷冻仓运行正常,因微子运动态稳定。下一步,该造解冻仓了。"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在他脚边打着旋。米凡忽然想起葬礼上那颗射偏的子弹 —— 如果当时慢半秒,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存在。
"有意思。" 他对着空气说,嘴角扬起一抹熟悉的、混合着幼稚与狂妄的笑,"这宇宙,果然越来越好玩了。"
远处的铁轨上,一列火车呼啸而过,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像某种预兆,又像某种召唤 —— 关于复活,关于科学,关于那个还没被命名的、属于米凡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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