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布满刀刻般深邃的皱纹,皮肤是长期经受风雪洗礼的酱紫色,粗糙得像老树的皮。须发皆白,且都结着冰碴。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并非瞎了,却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透明的灰蓝色,像是两块万古不化的寒冰,冰冷、淡漠,没有任何情绪,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却又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王建国一眼,目光在王清阳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那冰蓝色的瞳孔似乎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谁?”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块冰在摩擦,没有任何起伏。
“您…您就是老敖大哥?”王建国连忙挤出笑容,恭敬地问,“是镇上一位老师傅指点我们来的,说您…”
话未说完,老敖毫无征兆地、猛地就要关门!
王建国下意识地伸手抵住门:“敖大哥!等等!我们…”
老敖关门的动作停住了。他的目光,越过王建国,再次落到了他身后的王清阳身上。
王清阳也正仰着头,安静地看着老敖。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没有害怕,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在“阅读”着什么的神情。
一大一小,两双截然不同却同样非凡的眼睛,在漠河黄昏的风雪中,无声地对视着。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波纹在荡漾。
老敖那冰封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他那灰蓝色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像是冰层下突然涌动的暗流。
他不再关门,而是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死死地“钉”着王清阳,沙哑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他’…让你来的?”
这个“他”,指的是谁?镇上的老头?还是…冥冥中那位老祖宗?
王清阳似乎听懂了,他轻轻点了点头。
老敖沉默了。他就那样站在门缝里,像一尊冰雕,足足过了两三分钟。风雪吹打着他结满冰碴的胡须,他却毫无反应。
最终,他似乎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那气息在空中凝成一团极淡的白雾。
他侧过身,让出了门口的空间。
“…进来吧。” “…别碰屋里任何东西。” “…说完事…就走。”
语气依旧冰冷得不近人情,但这已是天大的许可。
王建国大喜过望,连忙拉着儿子,小心翼翼地挤进了那扇低矮的木门。
屋内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一盏用不知名兽油点燃的小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和一股淡淡的腥气。空间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狭小低矮,王建国必须低着头才能站直。
屋里极其简陋,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张用石头和木板搭成的矮炕,炕上铺着厚厚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兽皮。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冰锥?
那些冰锥被精心雕刻成各种难以理解的形状,有的像扭曲的符文,有的像冻结的眼睛,有的则什么都不像,只是散发着森森的寒气。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风干的草药、兽骨和皮毛。
整个屋子,就像一个冰冷的、原始的法器库或者说…祭坛?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屋子最里面的墙角,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用整块黑冰雕凿而成的…水盆?
水盆里盛满了清澈的液体,表面结着一层薄冰,隐隐散发着比屋内其他地方更浓郁的寒气。水盆底部,似乎沉着几块颜色各异的、奇特的石头。
老敖自己则盘腿坐在矮炕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盏鬼火,再次落在王清阳身上,直接忽略了王建国。
“…”他看着王清阳,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观察”他,“…你的‘灯’…太亮了…” “…又蒙了层…不该蒙的‘布’…” “…外面那些‘乌鸦’…就是被这‘灯’引来的…”
灯?是指清阳的灵觉和阴瞳?布?是指张老道画的敛息符?乌鸦?是指那些追踪他们的邪物?
王建国心中骇然,这老敖果然不是普通人,一眼就看穿了本质!
王清阳与老敖对视着,似乎并不畏惧对方那冰冷漠然的态度,他小声地、清晰地回答:“…白哥哥说…让我来找您…” “…说您…能教我看清…‘灯’该怎么亮…”
“白哥哥?”老敖那冰封的脸上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灰蓝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敬畏,又像是…某种深藏的怨怼?“…哼…祂倒会…给我找麻烦…”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外面的风雪,声音更加低沉:“…‘绿光’…不是你们那么找的…” “…那不是天上的光…” “…是‘地脉’冻极了…吐出的…一口‘寒气’…” “…用眼睛…看不到…” “…得用‘这里’看…”
他用枯瘦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你的‘灯’…能帮你‘看到’…” “…但你的‘心’…是乱的…” “…‘线’缠在一起…理不清…” “…看不清自己…怎么看透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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