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启德机场的停机坪上，波音747的引擎轰鸣声还未散尽，陆则已踩着暮色快步走下舷梯。
聂明宇的黑色奔驰早已候在警戒线外，车窗降下，露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指尖夹着的香烟燃着星火，与远处维多利亚港的霓虹交相辉映。
“钟跃民已经带人去油麻地了，按计划在据点三条街外的菜市场制造混乱。”
聂明宇侧身让陆则上车，递过一份折叠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据点位置和转移路线。
“武器装备都是郭小鹏改装过的，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另外所有装备是以丧失能力为主的，符合你‘无过分刺激对方’的要求。”
陆则接过地图，指尖划过标注的小巷，CPH4强化后的大脑瞬间梳理出最优转移路径：“中情局探员有异动吗？”
“还在挨家排查，但节奏明显乱了。”聂明宇踩下油门，奔驰汇入车流。
“菜市场那边刚传来消息，钟跃民让老兵假装帮派火并，砸了他们伪装侦查哨的两家摊位，警察已经赶过去，部分探员被拦在警戒线外，暂时顾不上据点这边。
不过他们很谨慎，留了一个人在据点门口盯梢，我让手下伪装成收废品的，正盯着他。”
车窗外，90年代的香港街头霓虹闪烁，油麻地的巷弄狭窄而拥挤，挂满了中英文招牌，粤语、英语和普通话混杂在一起。
陆则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脑海里飞速推演着审讯策略——老贾之前抛出“余强生”的名字，显然不是真心出卖，而是为了引起足够重视、争取活命空间。
现在想要让他开口，必须拿出他能信服的交换条件。
“老贾的软肋查清楚了吗？”陆则问道。
“查清楚了。”聂明宇从副驾储物箱里拿出一份档案。
“他妻子和女儿在曼谷，被余强生派人监视着，说是保护，实为控制。
老贾之前可以说是余强生东南亚这边的重要联络人员，知道的事不少。余强生用家人安全要挟他封口，他才一直硬扛。”
陆则指尖轻敲档案，思路清晰起来：
“所以老贾说余强生，是想引我们去查，借我们的力解决他家人的威胁，同时又不敢真的背叛——毕竟余强生一旦察觉他真开口，他家人就危险了。
这家伙有意思，两头下注，两头怕…”
“对。他现在是两头怕，既怕我们，更怕余强生。”聂明宇点头，“要让他开口，得先让他相信我们有能力抢在中情局和余强生之前把人安全接出来。”
奔驰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停下，巷口挂着“兴隆废品收购站”的招牌。
陆则推门下车，身后跟着两名精锐保镖。走进收购站，穿过堆满废品的院子，尽头是一间隔音铁皮房。
老贾被绑在铁椅上，头发花白，脸上刻满风霜，见陆则进来，眼神警惕而闪烁，先发制人地冷笑：“又是来问余强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也白问。”
陆则拉过椅子坐下，语气平静：“我们不问余强生，只谈条件。你妻子和女儿在曼谷，被监视着，对吧？”
老贾身体一僵，沉默以对。
陆则继续道：“你之前提余强生，不是为了卖他，而是想让我们介入，帮你解决家人的麻烦，同时保自己的命——我说得对吗？”
老贾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被看穿的慌乱，却仍强撑：“胡说八道！”
陆则没有追问，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老贾面前，那是聂明宇通过香港警方渠道查到的老贾妻女的合影，照片边缘已经泛黄。
“你女儿今年五岁，叫贾晓婷，喜欢吃芒果糯米饭，在曼谷的一家华文幼儿园上学。从半年前开始，他每天上下学都会有人接送。”
老贾的呼吸骤然急促，双手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
陆则能清晰地看到他脖颈处的青筋跳动，强化后的观察力让他捕捉到对方每一个细微的情绪变化。
“中情局的人已经在往这边赶了，时间不多。”陆身体前倾，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余强生用你家人控住你，但现在中情局也盯上了她们。一旦被他们先找到，你妻子女儿只会成为谈判筹码，用完即弃。而余强生一旦觉得失控，也可能下狠手灭口。”
老贾嘴唇颤抖，额头渗出汗珠。
陆则趁势加码：“聂明宇在曼谷有码头和洪门关系，现在就可以派人过去，抢在中情局和余强生之前接走你家人。只要你配合，我们安排你们回内陆定居，彻底安全。”
“我凭什么信你？”老贾嗓音沙哑。
“就凭中情局还有十分钟就到，而我们是唯一能和你做交易的人。”陆则看了眼手表，“你现在要做的，是赌我们比余强生和中情局更守承诺。”
就在这时，聂明宇推门进来，脸色凝重：“中情局的人摆脱警察，预计八分钟到！”
老贾呼吸急促，眼神激烈挣扎。陆则起身作势要走：“你不赌，就等着中情局带你走，余强生清理门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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