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沉重的黑布,将兰陵后山笼罩得密不透风。子时将至,祭坛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映着三级青石台上捆绑着的小小身影——江念卿蜷缩在石台上,嘴里塞着布条,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
祭坛下,江澄握着紫电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魏无羡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别冲动,他们要的是你,不是念卿。”
“放开我!”江澄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是我女儿!”
“我知道。”魏无羡看着石台上的江念卿,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但你现在冲上去,只会让她更危险。相信我,我们布的网足够接住他们。”
蓝忘机立在祭坛左侧的古松下,避尘剑已悄然出鞘,月光洒在剑身上,泛着冷冽的光。聂怀桑则缩在右侧的石碑后,手里紧紧攥着几张传讯符,指尖微微发颤——他虽擅长谋划,却终究见不得这样的阵仗。
子时的梆子声从山下传来,一声,两声,三声……
第三声梆子落定的瞬间,祭坛后的密林里响起一阵窸窣声,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人影缓步走出。那人戴着青铜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手里拄着一根刻满符文的拐杖。
“江宗主,别来无恙。”面具人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二十年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急躁。”
江澄瞳孔骤缩:“是你?温逐流的师弟,温卯!”
面具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笑:“没想到江宗主还记得老夫的名字。当年你父亲江枫眠斩我一臂,这笔账,也该算了。”
魏无羡心头一震——温卯!传闻中百年前影阁初代首领的亲传弟子,当年在射日之征中被认为早已战死,竟还活着!
“影阁是你重建的?”魏无羡上前一步,陈情笛横在胸前,“北方的牲畜,清谈会的修士,都是你杀的?”
“是又如何?”温卯拐杖往地上一顿,祭坛周围突然亮起十二盏黑灯,灯影里浮现出影阁修士的身影,“我温氏当年何等风光,却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联手覆灭!我隐忍二十年,就是要让你们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他指向江念卿,拐杖上的符文亮起:“这孩子身上流着江氏的血,又带着温氏的药香——江澄,你藏得好深啊,竟让她吃着温氏的保命丹药长大,你对得起江枫眠吗?”
江澄脸色煞白。江念卿自幼体弱,需以温氏传下的固本丹调养,此事他从未对人言,温卯竟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想怎样?”蓝忘机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山巅的雪,“放了孩子,我让你走。”
“让我走?”温卯狂笑,“蓝二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今日,我要江澄自废灵力,跪在祭坛上谢罪,否则……”他拐杖抬起,指向江念卿,“这孩子就替她爷爷,偿还当年的血债!”
“你敢!”江澄怒吼着就要冲上去,却被魏无羡死死拉住。
“别上当!”魏无羡低声道,“他在拖延时间,黑灯阵在聚怨气,他想用血祭!”
温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魏公子果然聪明。可惜太晚了——”
话音未落,蓝忘机突然挥剑斩向黑灯。避尘剑光如匹练,瞬间劈碎三盏黑灯,灯影里的影阁修士惨叫着化为黑烟。
“动手!”魏无羡笛声爆响,早已埋伏在周围的各家修士同时冲出,与影阁修士缠斗起来。金凌带着金氏弟子直扑祭坛,却被温卯用拐杖拦住。
“小娃娃,也敢来送死?”温卯一指点出,黑气直逼金凌面门。金凌横剑格挡,却被震得后退数步,手臂发麻。
“阿凌!”聂怀桑甩出数张符纸,替他挡住黑气,“这老东西修炼了邪术,灵力不纯,用破邪符!”
江澄趁机冲向石台,紫电如灵蛇般缠向捆绑江念卿的绳索。就在此时,温卯突然撕下脸上的面具——那张脸一半布满烧伤的疤痕,另一半却与温逐流有七分相似。
“江澄,看看这张脸!”温卯嘶吼着,拐杖猛地插入地面,“你父亲杀我兄长,我今日便让你亲眼看着女儿去死!”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十二盏黑灯剩下的九盏同时炸裂,怨气如潮水般涌向江念卿!
“念卿!”江澄目眦欲裂,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紫电金光暴涨,硬生生撕开怨气屏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台上的江念卿突然用力挣开了束缚——原来她趁众人缠斗时,悄悄用江澄教她的法子解开了绳结。她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狠狠砸向温卯的拐杖!
“砰!”石头虽小,却正好砸在拐杖的符文核心处。温卯灵力一滞,怨气屏障出现一丝裂痕。
“好机会!”魏无羡笛声陡然拔高,阴虎符的力量如巨浪般席卷而出,撞上怨气屏障。蓝忘机的避尘剑同时刺入裂痕,剑光与笛声共振,轰然一声,屏障碎裂开来!
江澄飞身扑上石台,将江念卿紧紧护在怀里。温卯见状,拐杖转向他们,黑气如毒蛇般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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