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一瞬间有些恍惚，她是准备杀鱼，不是要做花样少年的评委。
话说秦荣什么时候也成了翩翩少年了。
她重新低下头来刮鱼鳞，手法颇娴熟，因为她爸爱钓鱼，家里经常需要处理鱼。
她妈懒得干，让她处理一条，给五块钱。她为五斗米折腰，练就了一手收拾鱼的好功夫。
好到许多年没干了，还是很快上了手。
不一会儿，一条一斤左右的鲫鱼就处理完了。
秦翊立刻接过去交给了吕大厨。秦荣晚了一步，有点扼腕。
“唉哟，这么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就死了。”大少奶奶拿着勺子说，“吕大，你要做的香一点啊。让它死得其所。”
“是。”吕大笑着应声，“大少奶奶，你小心着搅，莫让热水溅起来烫了手。”
“放心吧，我小心着呢。芮哥儿，你要把锅底的米搅起来，不然一会儿糊了锅底。”大少奶奶转头指点旁边守着小灶的秦芮。
“好的，大嫂。”
吕大为了让鱼儿死得其所，给它用好多佐料做了全身按摩，拿出两个丫叉，叉在一处火堆两边，又拿一根木棍从鱼嘴里把鱼贯穿，架在丫叉上。
再转着烤。
秦荣看他转着甚觉好玩。另架了一个烤。
这处的鱼儿大约是还不知道人世的险恶，或许是四爷和秦萱钓技高超，小满坐在这里连续杀了得有十条鱼。
三个火堆上同时开烤。
大少奶奶叫停了，河边的垂钓者才恋恋不舍的收了杆。
四夫人也过来，坐在小灶旁指导秦芮搅和粥。
边吃烤鱼。这是正经。
“这鱼儿十分鲜甜，一点儿也不腥。”大少奶奶也坐在她旁边品评。
小五张着小嘴让娘亲喂一口，然后就去看别人烧火了。相当之认真。
“我这条鱼儿烤好了。”秦荣说，“最后一条了，谁想尝尝我的手艺。”
小满去河边洗了手，刚回来，秦荣就把烤好的鱼放在盘中递给她。
小满未及反应就接了下来。
“杀鱼师傅辛苦了，吃一条吧。”鱼儿烤得金黄，一看就好吃。
吕大灭了一处火堆，准备挖叫花鸡，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
＂多谢二少爷。”小满接过盘子。
秦荣也赶过去凑热闹了。
小满拣了个凳子坐了。直接用手撕着鱼肉吃。
有些烫。小满边吹边吃，懒得起身去拿筷子。
秦翊不知道从哪里过来了，递了一只杯子给她。
“啊？”小满嘴里塞着肉。
“是梅花素酒。解腻。”秦翊简短解释了句。
“多谢。”小满看没人看她们，口中正渴，立刻接了过来。
“哇哇哇。”火堆边传来孩子们的惊呼声，“爹爹，这个泥烧硬了。”
这是秦芮的声音。
“来，我来敲。”四爷自告奋勇拿着小铁锤把外面的泥壳敲碎。
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咽了口水。
忙活了一下午，都饿了。
吕大把已经烧成黑色的荷叶包鸡提了起来。
太烫了，他来回倒着手，放到小桌子上。
解开绳子，把荷叶一层一层剥下来，鸡露了出来。火候正好，完全没有焦糊。
盈和上前把鸡肉撕开，端给大家拿着筷子夹肉品尝。
不一时，一只鸡就只剩骨头了。
第二只鸡很快端了过来。
一连吃了四只鸡，主子们转到帐篷那边去喝茶，玩牌。
小满吃了盈和递给她的鸡腿，有荷叶的清香，鸡肉软烂，不柴，特别香。
唇齿留香。
长林坐在不远处啃着鸡爪，不时喝口淡酒。眼角余光看着小满。
天渐渐暗了下来，营帐那边点起了数十支火把。
比起灯，另有一种粗旷的美。
人生是旷野。
火把绵延到小树林边，那里搭建了茅房。
其实就是用木头架了几个隔断，用木板和布隔开。里面摆着恭桶。
旁边有人候着，用完了，立刻收走换干净的。根本没有异味。
男人和女人分开，一南一北，不用尴尬。
粥熬好了，吕大架起炭火，开始烤制肉串。
孩子终于完成了所有任务，缠着长林骑马挨个带着绕场奔跑。
场地上不时传来孩子们的尖叫和开心的欢呼。
四夫人喝着粥，不知为何，觉着这粥软烂香甜得很，好似从未吃过今日这般好吃的食物。
烤肉串一盘一盘传了过来，聊天的人们停下来吃。
孩子们疯玩回来后，小满把他们拘在一起，围坐在小凳子上玩游戏。
玩一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只条腿这个数字游戏。
意在让他们不要立刻吃东西，免得呛了风。
这个游戏除了五少爷大家都玩过，所以一直是五少爷输。
给孩子急哭了。
四爷掸掸衣襟起身前去帮忙。
天更暗了些，盈和掌了许多盏走马灯立在灯架上。营地里更亮堂了。
秦萱看书。
大少奶奶看他看书。
养了一下午的荷花有些半开了。香味儿悄悄沾染到衣?上，浸润到了大家的心里，喝素酒都喝得微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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