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陆铮在一棵粗壮的杨树后停下,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平房周围,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动静后,才带着沈念薇快速靠近。
平房的门是厚重的木门,外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陆铮没有钥匙,他走到门边,蹲下身,在门框下方一块松动的砖头后面摸索了几下,竟然摸出了一把同样锈迹斑斑、但明显能用的黄铜钥匙!
他迅速打开铁锁,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淡淡机油味道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进来,快!”陆铮侧身让沈念薇先进去,自己随后闪入,反手关上了门,并从里面插上了一根粗壮的门闩。沉重的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陆铮摸索着墙壁,很快,“咔哒”一声,一盏悬挂在屋顶的、功率很小的白炽灯泡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屋内的景象。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陈设极其简陋。一张铺着军绿色厚帆布的行军床,一张掉了漆的旧木桌,两把椅子。角落里堆着几个蒙着厚厚灰尘的、看不清标识的木箱。墙壁上挂着几张泛黄的、边角卷起的老旧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一些模糊的线条和符号。空气里弥漫着经年累月的尘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备用”和“隐藏”的冷寂气息。
这里,显然是一个早已废弃、但依然保留着基本功能的“安全屋”。
“暂时安全了。”陆铮紧绷的神经似乎才稍稍放松一丝,他走到桌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半截蜡烛和一个火柴盒。他划亮火柴,点燃蜡烛。摇曳的烛光驱散了部分昏暗,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两人晃动的巨大影子。
沈念薇环顾着这间充满年代感和隐秘气息的屋子,心头的惊悸才慢慢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茫然。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感觉浑身都散了架。
陆铮将水壶和馒头放在桌上,走到她面前蹲下。昏黄的烛光下,他的脸色依旧冷峻,但眼神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水黏住的碎发,动作带着一种难得的、近乎笨拙的温柔。
“吓坏了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沈念薇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只是疲惫地将额头抵在膝盖上,声音闷闷的:“那把匕首……还有纸条……‘故人’……到底是谁?他……是帮我们的?还是……” 她不敢想下去。
陆铮沉默了片刻。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把被毛巾包裹的匕首,在烛光下仔细端详。冰冷的刀身反射着跳跃的烛火。他又拿出那张写着警告的纸条,目光死死锁定在“故人”两个字和那工整得如同印刷体的字迹上。
“字迹……很熟悉。”陆铮的声音带着一种不确定的凝重,眉头紧锁,仿佛在记忆深处努力搜寻着某个模糊的影像,“这种书写习惯,这种笔锋的转折……还有这种匕首的制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的目光变得极其深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冰冷的防滑纹路。突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一个几乎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身影,伴随着边境线上呼啸的风沙和冰冷的枪械触感,骤然浮现在脑海!
那个沉默寡言、如同影子般的男人!那个教会他如何在最恶劣环境下生存、如何辨识各种武器、如何在绝境中传递信息的……代号“夜枭”的教官!他写字,就有这种近乎刻板的工整!他惯用的近身防卫武器,就是这种没有任何标识、哑光黑色的特制匕首!
可是……“夜枭”早在几年前一次绝密的边境渗透任务中,就被确认牺牲了!尸体都没能找回来!被列入了阵亡名单!
难道……他没死?!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陆铮脑海中炸响!带来巨大的冲击和难以置信的狂喜,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疑虑和警惕所覆盖!如果他没死,这些年他在哪里?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出现?留下警告和武器?那句“明珠蒙尘”……是指念薇?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们?关注着边境的动向?还是说……他的“死”,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不为人知的阴谋的一部分?
陆铮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眼神在烛光下明灭不定,充满了震惊、困惑和难以言喻的警惕。他猛地抬头,看向依旧蜷缩在墙角的沈念薇,又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紧握的那枚冰冷弹壳。弹壳上那几道细微的刻痕,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与“夜枭”可能的出现、与靶场的特制破片、与昨夜院墙外的窥视……形成了一张巨大而危险的网!
“故人?难道是……他?”陆铮的声音低得近乎自语,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疑,目光死死盯着烛火,仿佛要穿透那跳跃的光焰,看清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真相。安全屋的空气中,弥漫着陈旧尘埃和冰冷烛火的味道,更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迷雾和山雨欲来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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