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电流的刺激,但那感觉并非来自肌肉的收缩,而是来自神经损伤部位本身传来的、如同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烧灼般的剧痛!这种痛楚,伴随着仪器屏幕上那毫无反应的、平坦如死水的信号线,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酷刑!
他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死紧,身体因为强忍痛苦而微微颤抖。每一次刺激,每一次屏幕上那刺眼的“无反应”提示,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那条手臂,真的……彻底死了吗?
刘主任和主治医生的眉头越皱越紧,神情异常凝重。他们低声交流着,记录着数据,仪器发出的提示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检查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对陆铮而言,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当最后一个电极片被取下时,他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在病床上,大口喘息着,汗水浸透了病号服,脸色比纸还要白。巨大的痛苦和那冰冷残酷的检查结果,几乎将他再次拖入绝望的深渊。
主治医生和刘主任走到一边,低声讨论着。陆铮疲惫地闭上眼,不愿去看他们凝重的表情。窗外,沈念薇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看着陆铮痛苦的样子和医生们严肃的表情,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最终,主治医生和刘主任走到陆铮床边。主治医生斟酌着词语,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陆铮心上:
“陆铮同志,检查结果……很不乐观。”
“尺神经主干在肘部上方约5厘米处完全断裂,桡神经深支在穿过旋后肌处严重挫裂伤伴部分离断。正中神经亦有广泛挫伤。神经束膜损伤严重,神经内瘢痕形成广泛……”
“简单说,”刘主任接过话,语气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和残酷的直白,“你左前臂和手部的绝大部分运动功能和精细感觉功能……恢复的可能性,极其渺茫,近乎于零。”
“这意味着,你可能永远无法再自主屈伸手指,无法抓握物体,无法完成任何需要手腕和手指灵活配合的动作。感觉方面,触觉、温觉、痛觉也会大部分缺失。通俗地讲……这只手臂,在功能上,基本……废了。”
“废了”!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判决,带着千斤重力,狠狠砸在陆铮的头顶!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里面翻涌着巨大的惊骇、难以置信,以及……彻底崩塌的绝望!虽然早有预感,但当这残酷的宣判被医生用最专业也最冰冷的语言说出来时,那种毁灭性的打击,依旧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比检查时更加剧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嘶哑声音!他想嘶吼,想质问,想砸碎这一切!但身体的重伤和巨大的打击让他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只有那左臂神经损伤处传来的、如同被持续灼烧的剧痛,清晰地提醒着他这个残酷的现实!
监护仪的心率再次飙升,发出尖锐的警报!
“陆铮!”窗外的沈念薇失声惊呼,双手用力拍打着玻璃!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知道结果可能很糟,但没想到会如此残酷!近乎于零!废了!这对一个以手为武器的军人,一个骄傲如陆铮的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镇静剂!”主治医生果断下令。护士迅速准备注射。
“不……不……”陆铮在药物注入前的最后一刻,死死盯着自己那只被支架包裹、如同累赘的左臂,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憎恶**!他恨这条手臂!恨它带来的无边痛楚!恨它毁掉了他的一切!
药物迅速起效,剧烈的颤抖平息下来,但那紧锁的眉头和眼角无声滑落的泪水,却昭示着他内心那无法被药物抚平的巨大痛苦和绝望深渊。
医生和护士处理完,默默地退出了病房。ICU内只剩下仪器冰冷的低鸣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念薇无力地靠在玻璃上,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看着陆铮紧闭双眼、如同失去灵魂般躺在那里,看着他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巨大的无力感和心疼几乎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王栋梁神色匆匆地穿过走廊,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他看了一眼ICU内的情况,脸色更加凝重。他走到沈念薇身边,将文件袋递给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异样的激动:“小沈,你看看这个!首长让我转交给你的!是……是周老帅留下的东西!”
沈念薇一愣,接过文件袋。袋子上没有任何标识,显得有些陈旧。她颤抖着打开,里面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微微泛黄的旧信纸。她展开信纸,上面是周震山老将军那熟悉的、遒劲有力的钢笔字迹,墨色深沉,力透纸背:
“铮儿、念薇:
若见此信,吾已远行。莫悲切。
军人者,为国为民,马革裹尸亦为常。然铮儿之伤,非战之过,乃护国器、守挚爱之荣勋!断臂残躯,何损军魂之烈?心志若坚,百骸皆可为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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