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伽罗？”
林昭昭的呼喊声撞在粘稠的血雾里，像被什么东西活活吞了进去。
林昭昭攥紧匕首的掌心沁出冷汗，脚下的触感越来越不对劲 —— 那黏腻的液体正顺着鞋底缝隙往上渗，带着股腐肉混合着铁锈的腥甜，仿佛踩在刚剥出的活人心肝上。
身后突然掠过一阵阴风，细得像发丝扫过脖颈。
“谁？！”
林昭昭猛地回头，血雾里只有她自己扭曲的影子在晃动。可那股寒意还没散去，鼻尖已经嗅到若有似无的尸臭，像是暴雨前腐烂的沼泽在蒸腾。
“锵！”
锐器破风的尖啸从前方炸响！她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后跃，手腕翻转间匕首堪堪架住袭来的东西！
那是只青灰色的爪子，指甲泛着尸蜡般的油光，正死死卡在刀刃上，指缝间挂着的暗褐色腐肉被割开，涌出的黑浆顺着匕首流到她手背上，烫得像滚油。
“唵 苏婆诃 阿耨多罗 毗卢遮那 娑婆诃！”
净秽咒的金光炸开的瞬间，林昭昭胃里一阵翻涌。
血色大阵在光芒中显形，十二只僵尸像十二尊移动的坟茔立在阵角。最中央的阵眼处，琉璃伽罗被血线缠成了毛茸茸的茧，那些线细得像蜘蛛丝，却深深嵌进它的皮毛里，每动一下就勒出一道血痕。
小家伙疼得浑身发抖，喉咙里滚出细碎的呜咽，看见林昭昭时突然拔高声音：“小主子快救老夫！这些凡夫俗子竟敢用镇魂钉钉老夫的灵脉！”
林昭昭挥刀砍向血线，那些诡异的丝线却像有了生命，在刀刃触及前猛地缩回阵纹里，留下一串滋滋的灼烧声。
“亏你还是天地瑞兽，如此轻易就被抓了。”
她嘴上吐槽，眼睛却死死盯着离琉璃伽罗最近的那只僵尸！
那东西的头颅以四十五度角歪在肩上，颈椎断裂处的白骨上还挂着丝丝缕缕的红肉，空洞的眼眶正淌着黑血，分明是在 “注视” 阵眼。
“此一时彼一时也！”
琉璃伽罗好不容易挣开束缚，刚蹦起来就被三只僵尸围在中间。
它毛茸茸的尾巴炸开，奶声奶气地怒吼：“老夫当年还是颗蛋时就被埋在这，底下全是这些阴物的尸气，没把你家瑞兽腌成腊肉就不错了！”
话音未落，一只四肢着地的僵尸已经扑到近前。它的关节全是反着弯的，爬行时发出脱臼般的咔哒声，血盆大嘴里森白的牙齿上挂着半块嚼烂的布料，涎水混着黑血滴在地上，瞬间腐蚀出铜钱大的坑。
“右侧！”
琉璃伽罗猛地撞开林昭昭，自己却被僵尸的利爪扫中侧腹。雪白的皮毛顿时沾了块墨黑的污渍，那粘液滋滋地冒着烟，竟把绒毛蚀成了焦灰。
“别动！”
林昭昭反手将匕首插进僵尸眼眶，借着黑浆喷涌的间隙按住琉璃伽罗的伤口。指尖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伤口周围的毛已经开始发黑，像被墨汁浸染的雪。
林昭昭急中生智，引动识海里雪月神女的传承之力，金色的微光顺着指尖注入，那些发黑的皮毛竟慢慢褪去了死气。
“小主子这手还不错。” 琉璃伽罗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嘴硬，“想当年老夫跟千年树妖打架，肠子流出来三尺都没哼过…… 嗷！”
凄厉的嘶吼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林昭昭抬头的瞬间，寒毛全竖了起来！
剩下的十一只僵尸正在融合！溺死者青白的肚皮裂开，滚出腥臭的内脏；焦黑的僵尸骨骼互相嵌合，组成森白的肋骨笼子；最吓人的是那只歪脖子僵尸，它的头颅被硬生生扯下来，卡在新躯干的正中央，七窍里涌出的黑浆顺着其他僵尸的皮肤沟壑流淌，在阵地上画出诡异的符文。
三丈高的怪物成型的刹那，整个血色大阵都在震颤。
无数只手臂从它身上伸出，有的握着生锈的断刀，有的攥着带倒刺的锁链，最前端那只手的五指上，还套着三枚腐烂的戒指，其中一枚分明刻着十二世家的徽记。
“献祭…… 开始……”
无数张嘴巴同时开合，声音像是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锅。怪物胸前的肋骨突然张开，露出里面跳动的、缠着血线的心脏 —— 那心脏的颜色，竟与琉璃伽罗被束缚时流出的血一模一样。
琉璃伽罗突然炸毛，毛茸茸的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不好！它们要炼化老夫的灵血！”
林昭昭握紧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注意到怪物脚下的阵纹正在变红，那些从僵尸身上滴落的黑浆正顺着纹路流向阵眼，而琉璃伽罗刚才被束缚的地方，竟慢慢浮现出一个与它体型吻合的凹槽。
“小主子往左边挪三步！” 琉璃伽罗突然喊道，“那是生门！老夫当年埋蛋时偷偷挖的！”
林昭昭依言移动，果然感觉到脚下的阵纹传来微弱的暖意。她刚想回话，却见怪物胸前的肋骨猛地收紧，那颗跳动的心脏突然爆开，化作漫天血珠射向阵眼！
葬道寒域的上空，傩戏面具少女端坐云端，看着底下突然冒出的滚滚血雾，瞬间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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