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灌入小巷，带走最后一丝血腥气。林凡靠在粗糙潮湿的墙壁上，剧烈喘息，胸口火辣辣地疼。连续催动灵力，尤其是最后掷出秘籍和扼杀猴子那一下，几乎抽干了他初生的那点微弱气力。经脉传来隐隐的刺痛，那是过度透支的征兆。
他不敢停留。远处隐约的嘈杂声正朝着废弃庙宇的方向聚集。
必须立刻离开。
他强撑着直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与废弃庙宇区相反、更为鱼龙混杂的城南区域潜行而去。脚步有些虚浮，但每一步都踩得极稳，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响，如同融入了夜色的影子。
怀里的两个新钱袋和几块零碎灵石硌着他，带来一丝冰冷的实感。这是他拼命换来的战利品，也是催命符。
杀了猴子他们，王仙师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将是炼气中期修士的亲自追杀。以他现在的状态，正面遭遇，十死无生。
他需要灵石，大量的灵石，来快速提升实力。源戒能提供精纯能量，但太慢太微薄，更像是细水长流的滋养。而吸收灵石中的灵力，才是低阶修士快速提升的主流途径，虽然驳杂，却胜在直接。
但他这点收获，远远不够。一块下品灵石蕴含的灵力，抵得上他苦修数日。而想要快速突破到炼气二层、三层，乃至更高，需要的灵石是一个他现在不敢想象的数字。
还有功法。《万劫不灭经》玄奥无比，但似乎更侧重于根基和某种本质性的锤炼，具体的攻伐之术、护身法门，启途篇中提及甚少。他需要能立刻提升战斗力的东西。
城南。黑市。
那里是青岚城灰色地带的中心，只要有灵石，什么来路的东西都可能买到，也什么危险都可能遭遇。
半个时辰后，林凡绕了无数圈子，确认无人跟踪，才闪身钻进一条挂着破旧灯笼、弥漫着劣质脂粉和草药混合气味的窄巷。巷子深处，一扇毫不起眼的木门虚掩着，门口蹲着一个昏昏欲睡、脸上带疤的汉子。
林凡拉低破帽檐，将一块从猴子那里得来的、最小块的碎灵石弹到那汉子怀里。
汉子一个激灵，捏住灵石，浑浊的眼睛扫了林凡一眼，没说话，只是用下巴朝门里点了点。
林凡侧身挤了进去。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狭窄石阶，潮湿阴冷，空气浑浊，混杂着汗味、草药味、金属锈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喧闹的人声从下方传来。
走下去，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仿佛天然形成的石窟呈现在眼前，顶上挂着几盏昏黄的油灯，光线晦暗不明。石窟内人头攒动，却并不喧哗，交易大多在低声进行，眼神闪烁，警惕而贪婪。
这就是青岚城的黑市。林凡以前只听说过，从未来过。以他之前的身份和财力，进来就是被吞得骨头都不剩的下场。
他紧了紧衣服，将源戒彻底遮住，低着头，目光快速扫视着两侧的地摊。
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带着泥土的“灵草”、锈迹斑斑的“古剑”、颜色可疑的“丹药”、封皮模糊的“功法玉简”……真伪难辨，全凭眼力和运气。更多的是各种见不得光的赃物。
林凡在一个卖药材的摊前停下，目光落在一小捆不起眼的暗红色枯藤上。
“血纹藤，三十碎灵。”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皮耷拉着，懒洋洋道。
林凡心里一动。《万劫不灭经》杂篇提过，血纹藤是炼制几种激发潜能、短暂提升实力的虎狼之药的主材，也可直接吞服，但副作用极大，甚至会损伤根基。是搏命的东西。
他摇摇头，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他现在不需要这个。
他需要的是稳扎稳打的灵力和保命的手段。
在一个角落的摊位，他看到了几块色泽黯淡、杂质不少的下品灵石。他蹲下身，拿起一块掂量了一下。
“怎么卖？”
摊主是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声音沙哑：“十块下品灵金石一块。”灵金石是凡人和低阶修士间流通的货币，百枚灵金抵一块下品灵石。这价格在黑市算公道，甚至略低。
林凡心中计算了一下自己的收获。猴子和小喽啰的财物加起来，大概能换三块这样的下品灵石。
他正要开口，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摊位角落扔着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柄短刃，不到小臂长，通体黝黑，毫无光泽，样式古朴甚至有些简陋，刃口看起来甚至有些钝。但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却隐隐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锋锐和死寂之气，与周围那些华而不实的“法器”格格不入。
林凡的心脏莫名一跳。源戒似乎微微发热。
他状似随意地指向那短刃：“这个呢？”
蒙面女子瞥了一眼，淡淡道：“搭头。买三块灵石，这个送你。”
林凡沉默了一下。他全部身家正好勉强够买三块灵石。买了，就意味着将所有赌注压在快速提升修为上，没有任何周转余地。
但他看着那柄黝黑的短刃，源戒传来的微弱悸动越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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