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细沙从指缝间流逝,转眼已是月余光阴。
阿瑶每日除了陪伴顾母,余下的光阴全都埋首于泛黄古籍之中。
窗外桂花飘香,金灿灿的花瓣随风打着旋儿落在窗棂上,她却浑然不觉。
少女盯着那些古老的文字,当读到万年前那场天地变色的神魔大战,不自觉地咬住下唇,葱白手指死死攥紧衣角,连指节都泛出青白色泽。
"轰——"脑海中仿佛炸开一道惊雷,那些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在她眼前交织成血与火的画面。
阿瑶浑身轻颤。
少女纤细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竹简上"神女夕瑶"四个古篆字迹,眸中流转着迷离恍惚的光。那目光中混杂着困惑、向往和一丝难以名状的熟悉感,就像在看着一个遥远的梦境。
"夕瑶..."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沉睡万年的英魂。那声音里带着三分疑惑,七分向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夜天澜那句 “你是神女夕瑶的转世” 还在耳边绕。
阿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几缕青丝散落在颊边,更添几分凌乱的美感。
她歪着头,盯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嘴角扯出一丝苦兮兮的笑。
铜镜中映出的少女面容早已没了往日的圆润,下颌线条变得精致如画。杏眼中虽还残留着几分稚气,可已经透着不属于这年纪的沉静。
"我这样平凡的人,怎么可能是神女转世?"阿瑶伸手碰了碰镜子,指尖凉凉的,就像她这会儿半信半疑的心情。
右眼角下的红痣像是有感应,微微发烫,泛着妖冶的光泽。
"凤翎剑..."阿瑶轻声念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心头莫名一颤。眨了眨眼,试图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却又忍不住继续往下读。
少女的指尖再次在"炽焰凤族"四个字上反复描摹,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戚。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在竹简上晕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她惊愕地摸了摸湿润的脸颊,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流泪。
"吱呀——"
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带进来一缕混着桂花香的晚风。
顾晚音一身月白色长裙立在门前,发间的羊脂玉簪映着晚霞,却掩不住她眼下的青影。
她那双冷清的眸子扫了扫屋里,看到阿瑶时,眼神软了点儿。嘴角微微往上翘,露出个浅淡可真心的笑。
自妖域归来后,这位天音宗首徒明显清减了,素来挺直的腰背此刻竟显出几分疲惫的弧度。她站在门口,整个人如同一幅水墨画,清雅脱俗中透着几分疏离。
顾晚音看着屋内的阿瑶,心里想着:这一个月来,阿瑶倒是安静,只是外面那些宗门的流言蜚语怕是没断过,还好她性子还算沉稳。
只是青禾村的事。。。
唉。她这个局外人,也不好插手,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帮阿瑶找到证据。
"晚音师姐!"阿瑶唤道。
"又在看古籍?"顾晚音的声音如山涧清泉,泠泠动听。她缓步走来,裙裾拂过地面却不染纤尘,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阿瑶合上竹简,绽开明媚的笑:"嗯!"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但眼中的忧郁还是无法完全掩饰。
顾晚音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古籍,眉梢微挑:"《上古神只录》?"语气中带着几分讶异,"你对神女夕瑶感兴趣?"
“嗯。”阿瑶回到道,‘你知道关于她的事吗?’
顾晚音在她对面坐下,缓缓开口:“她是炽焰凤族最后的血脉,也是凤翎剑主。万年前以神魂为祭,将幽冥鬼帝永镇九渊之下,是位很了不起的神女。” 说这话时,她眼中闪烁着崇敬的光芒,连带着清冷的面容都生动了几分。
阿瑶听得入了神,眸中似有星火跳动,“那凤翎剑呢?后来去哪里了?”
“有人说沉在冥河之底,也有人言化作山岳。”顾晚音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几分惋惜,“可惜,如今已无人知晓它的下落。”
她抬眼看着阿瑶,忽然问道:"怎么突然对这些上古传说感兴趣?"语气挺温和,可眼里带着点儿探究。
阿瑶心头一跳,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竹简上的纹路:"就是...觉得神女很了不起。"她垂下眼皮,藏起眼里的复杂。
夜天澜说凤翎剑在云泽,这是真的吗?若她真是神女转世,为何会沦落至此?这些念头在她心中翻涌,让她不自觉地咬紧了唇。
顾晚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却体贴地没有追问。她拢了拢衣袖,突然说道:"明日我便回玄天宗了。"
其实顾晚音心里清楚,这次回去,少不了要面对师父的责罚和同门的非议,但她从未后悔。
当初在妖域,药王宗要带走阿瑶并惩罚她,她以阿瑶是顾家之女为由制止,引得其他宗门不满,可阿瑶本就无错,她不能坐视不理。
阿瑶听了,脸上的笑淡了下去,眼里满是愧疚,“晚音师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顾家被那么多门派不满,连累你要回宗门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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