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医药费也都付了。可我……我现在真的害怕……这病房里太安静了,消毒水的味道让我心慌……我一闭上眼,就感觉那些不好的事情又要涌上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就等到天一亮……天一亮我保证不再缠着你了。”
看着她那苍白脸上滚落的泪珠和脆弱无助的神情,我心里一阵剧烈地纠结。明明理智告诉我不该再纠缠,可那股狠心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我还是叹了口气,认命般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没好气地嘟囔:“行吧行真拿你没办法!但说好了啊,就到天亮!天一亮我必须得走!”
柳青立刻破涕为笑,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轻轻点了点头,乖巧地躺回床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深夜的病房越来越冷,空调呼呼地送着凉风。我靠在椅子上,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在半梦半醒间,我迷迷糊糊地把手塞进了她温暖的被窝里寻求一点暖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怎么的,我竟然也挤上了那张狭窄的病床,和她各占一边。而她仿佛在睡梦中感知到了热源,一个翻身,自然而然地压了上来,手臂环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颈窝处,呼吸均匀。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猛地吵醒。她也同时被惊醒,我俩几乎在同一瞬间睁开眼——四目相对,鼻尖几乎碰在一起。她整张脸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脸上也跟着一阵发烫。
柳青慌忙从我身上下来,眼神躲闪,没敢说话。我也赶紧翻身下床,尴尬地整理着皱巴巴的衣服。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刘思琪”——我的刘老师!
见到是她的电话,我吓了一跳,立刻接听。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她带着怒气的质问:“游晓阳!你是不是想被开除啊?!说好了只请下午的假,这都上午第二节课了,你人呢?!”
我赶紧解释,舌头都快打结了:“刘老师!您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我昨晚在酒吧,一个陌生女孩过来推我,结果她自己没站稳给绊倒了,头摔破了!我只能送她来医院,折腾了一整晚,这才刚……”
旁边的柳青听到我这套“诡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虽然不大,却清晰地透过话筒传到了另一边。
刘老师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几分玩味和怀疑:“哟?游晓阳,你小子可以啊?该不会是去酒吧泡妞了吧?玩得太疯,今天起不来了?”
“不是这样的!老师!真是在医院!不信您可以过来看!”我急得汗都出来了。
“行了行了,”她似乎懒得再听,“我不管你真在医院还是假在医院,赶紧给我滚回来上课!半个小时之内要是还不到教室,我直接按旷课处理,后果你自己清楚!”
我的天!没办法!我只好挂了电话,匆匆对柳青说了声:“那个……我老师催了,我得走了!”
结果她又拉住了我的衣角,声音很小但很清晰:“那个……加个联系方式吧……等你有空,我……我请你吃饭,谢谢你。”
我俩快速加完微信,我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院。站在路边,我焦急地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师傅,去临海大学,麻烦快一点,很急!”
司机师傅应了一声,车子立刻汇入早高峰的车流。所幸医院离学校并不远,没过几分钟,车子就拐进了熟悉的大学路。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不断祈祷着快点再快点。车子最终一个急刹,稳稳停在了校门口。
我扔下钞票,也顾不上找零,推开门就朝着教学楼狂奔。在冲上楼梯拐弯处时,我一时没收住速度,迎面撞上了一个抱着文件的人。纸张顿时散落一地。
“对不起!老师!”我一边慌忙道歉,一边蹲下去手忙脚乱地帮她捡文件。抬头一看,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女老师,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她扶了扶眼镜,严厉地说:“你是哪个系的?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怎么还在外面乱跑?不要以为上了大学就自由散漫了!”她站在那里,开始对我进行批评教育。
我心里急得冒火,一把将捡起的文件塞回她手里,打断她的话:“老师对不起我真有急事!”说完,也顾不上她的反应,转身就继续往楼上冲去。我才没时间听她唠叨!
随后,我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教室门口。我扶着门框,大口喘着气,硬着头皮大声喊道:“报告!”
讲台上的刘老师闻声,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讲课,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我僵在门口,进退两难。直接走进去?好像不太合适。就一直站在这里?又像个罚站的傻子。脑袋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打架。
在原地杵了一会儿,腿都酸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再次开口:“刘老师……我能进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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