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如果你恨我，你可以睡了我”这行字，像烧红的烙铁似的烫着他的眼。他猛地摔了手机，机身撞在墙上“哐当”一声，电池都弹了出来，可那行字还在他脑子里打转，搅得他五脏六腑都拧着疼。
“苏晚！你他妈再说一遍！”他冲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
苏晚抬着眼看他，眼眶红得吓人，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像是把所有情绪都碾碎了咽进了肚子里。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我说，如果你恨我，你可以睡了我。”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厉沉舟冲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骨头捏碎，“这就是你想出来的破招？用这种方式来堵我的嘴，还是来糟践你自己？”
苏晚没挣扎，就那么任由他攥着，只是眼神直直地盯着他，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豁出去：“不然呢？厉沉舟，你现在看着我的样子，不就跟恨我入骨似的？你皱着眉的样子，你说话的语气，哪点不像恨不得把我拆了嚼碎？”
她顿了顿，喉咙滚了滚，继续说：“你恨我当初瞒着你那件事，恨我让你在董事会丢了脸，恨我搅乱了你所有计划……这些我都知道。可我除了我自己，没什么能赔给你的了。你要是觉得睡了我能解气，能消你那口恨，你就来。”
厉沉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气的，是被她这番话堵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觉得疼。他死死盯着苏晚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眼底的绝望和麻木，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疼得他差点弯下腰。
“谁他妈要睡你！”他猛地松开手，像是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往后退了两步，胸口剧烈起伏着，“苏晚，你把我厉沉舟当什么人了？那种趁人之危、拿身体撒气的混蛋？”
苏晚被他松开的力道带得晃了一下，手腕上立刻红了一圈。她低着头，看着那圈红痕，声音轻轻的，却像针一样扎进厉沉舟耳朵里：“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厉沉舟，我已经没辙了。我看着你每天对着我冷着脸，看着你明明难受却硬撑着跟我较劲，我比你还难受。”
“你难受？”厉沉舟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声音又拔高了几分，“你早干什么去了？当初你要是不瞒着我，要是早点跟我说清楚，能有现在这档子事？”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苏晚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眼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湿痕。他最见不得苏晚哭，以前她一掉眼泪，他就算再生气也会立刻软下来，可现在，他却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掉眼泪，心里又疼又气，还有股说不出的憋屈。
苏晚抬手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麻木，只剩下浓浓的疲惫：“是，我知道是我错了。可错都错了，我也没办法时光倒流。我只能想办法弥补，可我除了我自己，真的没别的能给你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仰着头看着厉沉舟，眼神里带着点哀求：“厉沉舟，别再跟我冷战了行不行？你要么就骂我一顿，要么就打我两下，哪怕你真的睡了我，也好过你现在这样，把我当空气，却又时时刻刻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厉沉舟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和未干的泪痕，心里的火气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他抬手，想去碰她的脸，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终只是僵硬地垂了下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他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苏晚，我恨的从来不是你瞒着我那件事本身，我恨的是你不信任我，恨的是你宁愿自己扛着所有事，也不愿意告诉我一声，恨的是你受了委屈却从来不让我知道！”
他顿了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后面的话：“我厉沉舟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我怎么可能恨你？我要是真恨你，早就把你赶出去了，还会留着你在我眼前晃，让自己难受吗？”
苏晚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厉沉舟看着她这副样子，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骨血里。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后怕：“你个傻子，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听见没有？什么睡不睡的，你把自己当什么了？你是我的人，不是用来撒气的东西！”
苏晚被他搂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所有的委屈和压抑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她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捶打着他的后背：“那你为什么一直对我冷冰冰的……我还以为你真的恨死我了……”
“我那是气我自己！”厉沉舟任由她捶打，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气我自己没早点发现你的不对劲，气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哪是对你冷冰冰，我是对着自己生气，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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