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可眼神里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多了几分他从未见过的严肃。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她的指尖是暖的，触碰到他冰凉皮肤的那一刻，厉沉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又贪恋地想要靠近那点温暖。
“苏晚……你怎么会在这里？”厉沉舟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和难以置信，“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晚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嘴唇，看着他眼里翻涌的绝望和惊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一潭深水：“厉沉舟，先别说话，我问你一个事。”
厉沉舟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不管苏晚要问什么，他都愿意回答，只要她能在这里，只要她能救他出去。
苏晚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告诉我，你以后还会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地瞎折腾吗？还会动不动就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让我担心受怕吗？”
厉沉舟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他看着苏晚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责备，却带着一种让他心慌的认真。他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荒唐事——站在马上踩高跷摔进医院，逗黑猩猩被薅掉头发，进山探险迷路被困，还有这一次莫名其妙被困在地下冰室……每一次，都是苏晚在他身边担心、照顾，为他收拾烂摊子。
一股浓浓的愧疚瞬间涌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苏晚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她的力气不大，却很坚定，一点点将他支撑着站直身体。厉沉舟靠在她身上，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苏晚的羽绒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对不起……苏晚……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道歉，声音里充满了悔恨，“我错了……我不该那么任性……不该总是瞎折腾……不该让你担心……”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扶着他，慢慢朝着冰室外面走去。冰室外面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黑暗密室，而是一条熟悉的小巷——巷子里铺着青石板路，两侧是斑驳的砖墙，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温暖而明亮。
厉沉舟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小巷，又转头看向苏晚，眼里满是疑惑：“这里……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巷子里？”
苏晚扶着他在巷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然后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他身上。温暖的布料裹住他冰冷的身体，让他僵硬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她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熟悉的温柔笑容：“你还记得这条巷子吗？以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散步，你还在这里给我买过糖炒栗子。”
厉沉舟仔细回想，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昏黄的路灯下，他牵着苏晚的手，在巷子里慢慢走着，手里拿着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苏晚剥开一颗，递到他嘴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那些画面温暖而美好，像一束光，驱散了他心里残留的寒意和绝望。
“我记得……我记得……”厉沉舟用力点头，眼里的泪水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可是……我们不是在地下冰室里吗？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苏晚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其实，那个地下冰室，是我让老周帮我布置的。”
厉沉舟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是你布置的？”
苏晚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厉沉舟，我知道这样做很过分，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你每次都那么任性，总是做一些危险的事，每次我都吓得心惊胆战，生怕你出什么意外。上次你在动物园被黑猩猩打伤，昏迷了好几天，我看着你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里真的快要吓死了。我想让你记住那种绝望和恐惧，想让你知道，你的生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是所有关心你的人的。”
厉沉舟看着苏晚，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那个让他陷入绝望的地下冰室，竟然是苏晚为了让他改掉任性的毛病而布置的。他既觉得委屈，又觉得愧疚——委屈的是苏晚竟然用这种方式“惩罚”他，愧疚的是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确实让苏晚受了太多的委屈和担心。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在冰室里？”厉沉舟轻声问道。
苏晚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我一直都在外面看着你，看到你尝试密码，看到你绝望地捶打大门，看到你蜷缩在角落里流泪，我心里也很难受。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心软，我必须让你彻底明白自己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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