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攥着手里皱巴巴的十块钱纸币,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这是他这个月工资的十分之一,刚从工头手里领来的。工地宿舍的灯泡忽明忽暗,照得他脸上的灰渍和汗痕格外清晰,后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是昨天扛钢筋时被绊倒擦伤的。
一个月前,他在海边小镇的劳务市场找活干,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拍着胸脯说“跟我干,包吃包住,月入八千”,他信了。可到了工地才知道,所谓的“月入八千”是空头支票,实际工资只有一百块,还得扣掉“住宿费”“伙食费”,最后到手连五十都剩不下。更离谱的是工作时间,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搬砖、扛钢筋、和水泥,直到后半夜才能回宿舍,一天要干二十三个小时,连吃饭都得蹲在工地上狼吞虎咽。
他想过走,可身份证被工头扣着,想跑都跑不了。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让他身体越来越差,前几天搬水泥时突然眼前发黑,一口血吐在水泥袋上,工头却只骂了句“废物”,就让他接着干。他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心里满是绝望——他想家,想苏晚,想海边的木屋和菜园里的菊花,可现在,他连给苏晚打个电话的钱都没有。
这天晚上,他实在撑不住了,趁着工头睡着,偷偷翻出工地,往海边的方向跑。一路上,他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膝盖和手掌都磨破了,鲜血渗出来,混着泥土,疼得他直咧嘴。可他不敢停,他怕被工头抓回去,怕再也见不到苏晚。
跑了整整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海边的木屋。他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推开门,看到苏晚正坐在院子里给菊花浇水,心里一下子就松了,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厉沉舟!”苏晚看到他,赶紧放下水壶跑过来,扶住他,“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去镇上找活干了吗?怎么弄成这样?”
厉沉舟靠在苏晚怀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嘶哑:“我……我让人耍了……工资一个月只有一百块,一天干二十三个小时……我快撑不住了……”
苏晚看着他满身的伤,还有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心里又疼又气:“你怎么这么傻?遇到这种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她扶着厉沉舟进了屋,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拿出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看着他身上的擦伤、淤青,还有后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苏晚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有什么事咱们一起面对,别一个人扛着。”
厉沉舟点点头,喝着热水,心里暖暖的。他以为自己终于逃离了那个地狱,终于可以和苏晚一起过平静的日子了,可他不知道,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
第二天,工头带着几个打手找到了海边木屋。他们一脚踹开房门,看到厉沉舟,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冲过去就要抓他。
“你们想干什么?”苏晚挡在厉沉舟面前,大声喊道。
“干什么?这小子敢跑,我们得把他抓回去接着干活!”工头恶狠狠地说,“还有你,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抓!”
苏晚不怕他们,她从床底下拿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菜刀,举在手里:“你们要是敢动他,我就跟你们拼命!”
工头没想到苏晚这么泼辣,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就你?还想跟我们拼命?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一个打手就冲了过去,想抢苏晚手里的菜刀。苏晚反应很快,侧身躲开,手里的菜刀对着打手的胳膊划了一下,打手疼得“嗷”一声叫了出来,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其他打手见状,也都冲了过来。苏晚虽然会点防身术,可毕竟是个女人,很快就体力不支,被一个打手推倒在地。工头走过去,一脚踩在苏晚的手上,对着厉沉舟说:“小子,我给你个机会,跟我们回去干活,我就放了她,不然,我就废了她!”
厉沉舟看着被踩在地上的苏晚,心里又急又怒,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些打手,只能妥协:“好,我跟你们回去,你们别伤害她!”
“算你识相!”工头松开脚,让打手把厉沉舟绑起来,“走,跟我们回去!”
苏晚趴在地上,看着厉沉舟被带走,心里又急又恨——她恨自己没用,保护不了厉沉舟;更恨那些打手,太欺负人了。她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一定要救厉沉舟,一定不能让他再回到那个地狱。
她想起自己去年过生日时,厉沉舟给她买了件防弹背心,说“你一个人在家,穿着这个我放心”,她当时还笑着说“哪有那么多危险”,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她赶紧回屋,把防弹背心穿在衣服里面,然后拿起手机,给小王打了个电话——她知道,小王认识一些人,也许能帮上忙。
小王接到电话后,很快就带着几个朋友赶了过来。苏晚把事情的经过跟小王说了一遍,小王气得不行:“这群混蛋!竟然敢这么欺负你们!走,咱们现在就去救厉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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