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一把抄住那尚带着体温的油布包裹。入手沉重,触感怪异,并非纸张或皮革的柔韧,而是一种带着轻微弹性、冰冷滑腻的…皮质感?
他迅速解开油布。
一件折叠整齐的、内衬加厚的暗褐色皮袄显露出来。皮袄做工精良,但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药水与…淡淡血腥的诡异气味。
“这是…” 蚩梦凑近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人皮袄!而且是…活剥硝制,怨气未散的那种!”
沈墨心中凛然,展开皮袄。皮袄内衬是普通的棉絮,但翻到背面(贴肉的一面),瞳孔骤然收缩!
皮袄的背面,并非光板,而是用极其精细的暗红色线条,绘制着一幅详尽得令人发指的——北平城布防图!城墙、城门、瓮城、卫所、兵营、粮仓、武库…甚至一些隐秘的暗道和水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线条并非朱砂或颜料,而是某种凝固的、暗沉的…血!
“是心头精血混合特殊药物绘制,寻常方法无法显影,也无法损毁!” 蚩梦声音带着寒意,“这种星图人皮袄,只有传递最绝密的军情才会动用!需要…需要定期用怨念深重的活人鲜血‘供养’,才能维持星图不散!”
沈墨立刻想到葬龙涧尸油绳梯上的怨灵!这皮袄的“供养”方式,何其相似!他目光扫过皮袄内衬边缘一处不起眼的、用同种暗血绘制的微型星图标记——那标记的纹路,竟与哑童喉咙深处的钦天监密文,隐隐呼应!
“哑童的密文…是钥匙?” 沈墨脑中灵光一闪,立刻将人皮袄浸入旁边篝火上温着的、还剩小半锅的毛辣角酸汤之中!酸汤辛辣刺鼻,正是化解阴秽、激发某些隐写药性的苗疆古法!
皮袄浸入滚烫酸汤的瞬间!
滋啦——!
如同热油泼雪!皮袄表面腾起一股带着浓烈血腥和怨念的黑烟!黑烟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人脸在无声哀嚎!整件皮袄在酸汤中剧烈地扭动、起伏,仿佛有了生命!
“它在反抗!快按住!” 蚩梦惊呼。
沈墨运足内力,双手死死按住翻滚的人皮袄!滚烫的酸汤灼烧着手掌,怨念黑烟冲击着心神!傩面金光自动开启,死死锁定皮袄!
几个呼吸的剧烈挣扎后,皮袄的扭动渐渐平息。那暗红色的北平布防图线条,在酸汤的浸泡下,竟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缓缓流动、变化!
布防图的核心区域——皇城西北角,一片原本标注为普通官署建筑的位置,暗红色的线条如同退潮般消散,显露出下方一层更加隐秘、由无数细密金色星点构成的立体结构图!结构图中心,一个巨大的、由金色符箓构成的“金匮”图案清晰无比!而在金匮图案底部,两个由纯粹星光凝聚的小字,散发着冰冷而精准的定位气息——
“丙戌位”!
金匮地库的精确位置!
更令人震撼的是,随着这层隐形星图的显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不屈与刻骨铭心的守护意志,如同洪流般从星图线条中涌出,狠狠冲击着沈墨的灵魂!这股意志…熟悉而又陌生!
是建文帝朱允炆!这星图的核心,是以他的心头精血混合着最后的龙脉意志绘制而成!他用自己的生命和血脉,在仇敌的皮囊上,刻下了这致命的秘密!
“嗬…嗬嗬…” 就在这时,岩凹处传来哑童痛苦到极致的抽气声!他喉咙深处的星图密文,在沈墨激发人皮袄隐形星图的刹那,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冰蓝幽光!幽光中,无数细密的金色星点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与人皮袄上显现的金匮星图,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哑童小小的身体剧烈抽搐,喉咙伤口再次崩裂,涌出的不再是腥臭的血,而是带着点点金芒的、滚烫的液体!他清澈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人皮袄的方向,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孺慕和…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悲伤!
“他的血…他的密文…在回应建文帝的心头血星图!” 蚩梦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他难道是…”
伏笔引爆:星图以建文帝心头血绘!哑童身世之谜!
沈墨瞬间明悟!哑童喉咙的密文,绝非钦天监的烙印那么简单!那是源自建文帝血脉的传承印记!是开启和感应这心头血星图的钥匙!钦天监控制他,不仅因为他能引动尸油、感应阵法,更因为他本身就是建文帝遗留在这世间、开启最终秘密的…活体密钥!
然而,这剧烈的共鸣对濒死的哑童来说,无异于酷刑!他喉咙的密文蓝光与金点疯狂闪烁、冲突,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人皮袄上的金匮星图也剧烈波动起来,那“丙戌位”的星光标记忽明忽暗!
“必须切断共鸣!否则他会死!星图也会崩溃!” 沈墨当机立断,一把将人皮袄从酸汤中捞出!同时指尖金针带着幽蓝蛊芒,疾点哑童脖颈几处大穴,试图强行压制那暴走的密文!
但金针蓝芒触及那冰蓝幽光与金点的瞬间,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传来!噗!沈墨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金针脱手飞出!哑童喉咙处的光芒非但未被压制,反而更加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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