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台地库深处,临时开辟的狭小石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血。空气中残留着血腥、蛊虫的腥气以及一种来自地脉深处的、令人不安的阴冷。阿鲁盘膝坐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面前摊开一块色泽乌沉、纹理虬结如古龙筋脉的阴沉木。这是胡一手临终前,用仅存的力气从他那件破旧堪舆袋深处抠出来的最后家当——一块蕴藏了不知多少岁月地阴之气的奇木。旁边,静静躺着一颗表面黯淡、布满细密裂纹的暗红色石心碎片,以及那颗曾短暂赋予他三秒预知、如今也布满蛛网般裂痕的佛珠。
沈墨守在入口,善罐置于膝上,裂纹中的微光如呼吸般明灭,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蚩梦则半跪在哑童身边,少年依旧昏迷,但皮肤下青鳞的躁动似乎平息了一些,只是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痛苦。蛊王蜷缩在哑童心口,暗金龙鳞纹路黯淡,如同陷入最深沉冬眠的金属甲虫。
“石心含蛊佛舍利余烬,佛珠蕴姚广孝的控尸邪力,阴沉木纳地阴千年…阿鲁,你真要融这三样凶戾之物于一面?” 蚩梦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忧虑,她看着阿鲁布满血丝、却异常平静的眼睛,“傩面通神,亦通鬼。此面若成,恐非吉兆。”
阿鲁没有抬头,粗糙的手指抚过冰冷沉重的阴沉木,指腹感受着那如脉搏般微弱、却异常坚韧的阴气脉动。他拿起一柄磨损严重、刃口却依旧锋利的刻刀——那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刀尖悬停在木料上方,他的眼神变得空茫,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木头,看到了更深处某些古老、蛮荒的画面。
“傩者,代神行狩,以面通幽。” 阿鲁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凶戾?这地库,这燕京,这天下…何处不凶戾?胡爷用命换来的路,不能断。”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腕猛地一沉!
嗤!
刻刀落下,没有半分犹豫,木屑纷飞!阿鲁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次落刀,每一次转折,都仿佛踩踏着某种源自远古的鼓点。他的身体随着刻刀的游走而微微晃动,肩、肘、腰、膝的起伏,竟隐隐构成了一套古老、朴拙、充满原始力量感的步伐——那不是刻,而是舞!是傩戏中“开脸”祭神、沟通幽冥的仪式之舞!
木屑并非杂乱飘散,而是随着他身体的韵律和刀锋的走向,在身周地面洒落成一个玄奥的、不断向内收缩的螺旋纹路。纹路中,阴气丝丝缕缕被牵引而来,石心碎片上暗红微光闪烁,佛珠的裂痕中渗出极其微弱的金色流质。三股性质迥异、却又同样强大的能量,在这古老的傩舞仪式引导下,被刀锋一点点、一丝丝地“雕”进了那逐渐成型的傩面之中!
面具的轮廓初显,不同于之前燕京傩面的狰狞兽形,更趋向一种抽象的古神面容,双目位置是两个深陷的空洞。阿鲁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次落刀,都感觉不是在雕刻木头,而是在与木中沉睡的阴魂、石中的蛊佛怨念、佛珠内的控尸邪力进行着凶险的角力!刻刀与木料接触的地方,不时爆出细微的火星,仿佛在对抗无形的阻力。
沈墨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阿鲁身上,善罐的嗡鸣似乎也随着那傩舞的节奏而起伏。他能感觉到一股越来越强、越来越不稳定的能量正在那未成的傩面中汇聚、碰撞、融合,如同一个即将引爆的雷球。
就在傩面五官即将成型,仅差最后勾勒双目神韵的关键时刻——
轰隆!
石室厚重的石门猛地向内爆裂!碎石如炮弹般激射!一道人影裹挟着浓烈的土腥气和狂暴的杀意,如同失控的战车直冲进来!来人身材异常高大魁梧,肌肉虬结如岩石,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他光头锃亮,只在后脑勺留着一撮用红绳扎起的小辫,脸上布满了被石屑割裂的旧疤,眼神浑浊却充满破坏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赤裸的上身,涂抹着一层厚厚的、混合了朱砂和不知名矿石粉末的暗红色泥浆,泥浆下肌肉鼓动,仿佛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他手中并无利刃,只握着一对沉重无比的八角混铜锤!
“巫教护法,‘石金刚’拓跋山!” 蚩梦厉声示警,双手已扣住淬毒银针。
拓跋山根本无视蚩梦和沈墨,他那双浑浊的牛眼死死盯住阿鲁手中即将完成的傩面,以及悬浮在面具上方、能量波动剧烈的石心碎片与佛珠!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从他眼中迸发出来。
“好东西!大祭司要的!我的!” 他喉咙里发出砂石摩擦般的低吼,声波震得石壁簌簌落灰。话音未落,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极不相称的恐怖速度,双锤抡圆,带着碾碎一切的恶风,不分青红皂白,朝着阿鲁、以及他身前的傩面、石心、佛珠,当头砸下!目标就是彻底毁灭这正在融合的关键节点!
“休想!” 沈墨早已蓄势待发,善罐脱手飞出,罐体裂纹瞬间光芒大放,古朴沉重的气息暴涨,如同山岳般迎向那对混铜巨锤!罐身符文流转,试图镇压那股狂暴的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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