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博呆坐炕头,半晌没动弹。
曹孟德?曹操?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或者产生了幻听。可炕桌上那半盅酒还洒在那里,冰冷的空气刺激着他的神经,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论辩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打那以后,几乎每晚入了夜,等屯里灯火稀落,李文博拧开那旧戏匣子,调到一个特定的频率,就能听到那苍凉的古调唱腔,而后便能与那位自称“曹操”的声音交谈。
他越来越确信,这绝非恶作剧。对方对东汉末年了如指掌,许多见解、细节,绝非书本所有,更像是一个亲历者的回忆与感慨。他甚至隐隐觉得,对方那股雄猜阴鸷、挥斥方遒的气度,也绝非能伪装出来的。
李文博从最初的惊惧,变得渐渐沉迷其中。能与千古英雄魂灵对话,这是何等奇遇!他愈发恭敬,每次必以“晚生”自称,对方似乎也颇为受用,谈兴愈浓。
然而,奇事终究瞒不住人。
先是隔壁邻居发现,李老师家夜半常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和古老唱腔,不像收音机,倒像真有人在对谈。接着是屯里几个顽童趴窗根,信誓旦旦地说看见李老师对着一个破戏匣子鞠躬作揖,口称“曹公”。
流言蜚语渐渐在靠山屯传开。都说知青李文博魔怔了,被老物件的狐仙或者黄大仙迷了心窍。赵老汉更是逢人便说:“咋样?俺早说了那玩意儿邪性!”
这话很快传到了屯西头胡婆子的耳朵里。胡婆子是屯里的“明白人”,据说供着狐仙保家,能看癔病、破邪祟。她主动找上门,绕着李文博的房子转了三圈,又盯着窗台上的戏匣子看了半晌,脸色凝重。
“李老师,”胡婆子压低了声音,“你这屋里,有‘老客人’了。”
李文博心里一咯噔,强笑道:“胡大娘,您说啥呢,我就一破收音机。”
“瞒不了俺。”胡婆子摇摇头,“道行不浅呐,年头深了,煞气重,但不是俺们这片的仙家,路子野得很。听大娘一句劝,这东西留不得,赶紧送走,不然要招大祸!”
李文博哪里肯信,嘴上应付着,心里却不以为然。曹公乃一代雄主,虽后世毁誉参半,却怎会是邪祟之物?
胡婆子见劝不动,叹口气走了。隔日,不知谁在她指点下,竟在李文博门楣上偷偷贴了道黄符。
是夜,李文博再打开戏匣子,却只听得到刺耳杂音,再也搜不到那熟悉的唱腔和声音。他心急如焚,调试半晌,终于,曹公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愠怒与阴沉:
“文博……何处来的道人……竟敢窥探于吾?此等符咒,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门楣上那道黄符无火自燃,瞬间烧成了灰烬。
李文博吓得脸都白了。
戏匣子里声音冷哼一声:“宵小之辈,不足挂齿。只是此地既已泄露,吾亦不便久留。文博,你我相交一场,亦是缘法。吾观汝乃诚笃之人,日后好自为之。”
听这意思,竟是诀别?李文博心中大痛,如同失去一位良师益友,急忙道:“曹公何出此言?晚生蒙公教诲,获益良多,岂能……”
“世间无不散之筵席。”那声音打断他,语气稍缓,“临别之际,吾且送汝一场小富贵,亦算全了这段‘晚生’之谊。”
次日清晨,李文博昏昏沉沉起床,想起昨夜之事,犹觉似梦非梦。他下意识地走到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这是昨夜曹公在电台里模糊提及的地点。
鬼使神差,他回屋取了铁锹,在树下挖了起来。不过尺余,锹头便“铛”一声碰倒了硬物。刨开土,竟是一只密封完好的黑陶罐。
打开罐口,里面是十几个银元和一些金银首饰,还有一枚小小的铜印,上刻“骑都尉”三字。看样式,像是民国初年的东西。想必是乱世时,某位大户藏下的积蓄。
李文博抱着罐子,站在清晨的冷风里,半晌无言。
就在此时,赵老汉牵着牛路过,一眼瞅见,惊得烟袋都掉了:“俺的娘!这…这这不是老地主王家败家前埋的‘小黄鱼儿’吗?都说他家有窖藏,几十年没人找到,你咋……”
此事一出,全屯哗然。众人再看李文博和那戏匣子的眼神,彻底变了。羡慕有之,嫉妒有之,畏惧更多。
胡婆子又来了,这次神色更加惶恐:“李老师,你这‘老客人’了不得!能隔空破法,还能指认藏宝,这绝不是寻常精灵,怕是……怕是古战场上留下来的‘鬼雄’之流!这种存在,煞气极重,与之交往,福祸难料啊!你想想,曹孟德那是何等人物?宁教我负天下人!他能平白送你一场富贵?”
李文博心里也七上八下。看着那罐金银,想起曹公临别之言,一时喜,一时忧。
又过了几日,县里文化馆突然来了人,直奔李文博家。为首的是位老专家,姓丁,听说李文博淘来个老戏匣子,特意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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