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三年,黄河发大水,豫东平原一片泽国。水退之后,十里八乡闹起了饥荒。为求生计,不少人家拖儿带女外出逃荒,也有那身怀绝技的,便组了戏班杂耍班子,走街串巷混口饭吃。
这其中有个“德胜皮影班”,班主姓赵,单名一个魁字,四十出头,五短身材,浓眉大眼,说话声如洪钟。赵班主不但演得一手好皮影,还懂些阴阳术数,能看风水断吉凶。班子虽不大,却因演得活灵活现,在附近小有名气。
这日傍晚,赵班主领着五个伙计行至陈家庄,见村头有座破败的土地庙,庙前空地宽敞,正是演皮影的好地方。
“今晚就在这儿落脚吧。”赵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吩咐伙计们布置戏台。
伙计中一个叫小顺子的后生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支起了白色幕布,摆好了锣鼓家伙。另一个叫老周的琴师调试着胡琴,咿咿呀呀的声音引来了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班主,今晚演哪出?”小顺子问道。
赵魁正要答话,忽见一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村民,神色颇为严肃。
“各位是来演皮影戏的?”老者问道,声音沙哑。
赵魁拱手行礼:“正是,老丈有何指教?”
老者叹了口气:“老朽是这陈家庄的村长。诸位要演戏本也无妨,只是有一事须得提醒——切莫演那《包公断阴案》。”
“这是为何?”赵魁诧异道,“这出戏最是叫座,百姓也爱看。”
村长摇头:“不是不让演,是不能在此地演。三年前也曾有个皮影班在此演这出戏,谁知演到包公升堂审鬼魂时,忽然阴风大作,将幕布都掀翻了。第二天,那班主就莫名病倒了,不出三日便一命呜呼。后来村里请人来看,说是冲撞了此地阴灵。”
赵魁闻言皱眉,四下打量。这土地庙虽破败,却并无阴邪之气,反倒因常年受香火供奉,有几分祥和。
“老丈放心,我们自有分寸。”赵魁嘴上应承着,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走南闯北多年,什么怪事没见过,区区禁忌还吓不到他。
村长见他似有敷衍之意,还想再劝,却被赵魁岔开话题,只好摇头作罢。
是夜月明星稀,皮影戏台前聚了不少村民。赵魁先演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又演了《穆桂英挂帅》,引得观众连连叫好。
戏至中场,赵魁回到后台喝水,忽觉一阵头晕,眼前景物晃动不已。朦胧间,见一女子身影立于幕布之后,身着素衣,面容模糊,向他深深一揖。
“班主大人为民妇申冤...”声音若隐若现,如泣如诉。
赵魁猛地惊醒,四下张望,却不见任何人影。
“班主,该下一出了。”小顺子提醒道。
赵魁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下一出是什么?”
“原定是《武松打虎》,不过...”小顺子压低声音,“村民们都想看《包公断阴案》,说愿意多给赏钱呢。”
赵魁想起方才村长的警告,又忆起梦中女子的身影,心下犹豫。但看村民们期盼的眼神,再想到班子已经多日收入不佳,终于一咬牙:
“就演《包公断阴案》!”
锣鼓声响,好戏开场。演到包公升堂,王朝马汉分立两旁时,忽然一阵阴风刮来,吹得油灯忽明忽暗。白色幕布上,本该是秦香莲诉冤的影子,却变成了一个陌生女子的剪影,朝着台下观众躬身下拜。
赵魁在幕后看得分明,心中大惊——这并非班子里的皮影人!
那女子影子继续说道:“民妇林秀娥,夫家陈家庄人氏,三年前被恶人害死,尸身埋在土地庙后槐树下,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申冤!”
声音凄厉悲切,完全不似演员配音。台下观众哗然,有的吓得起身欲逃,有的则好奇张望。
赵魁暗道不好,正要收场,却见那女子影子继续诉说:
“害我者非是旁人,乃是本村富户陈百万!他见色起意,我不从,便被他掐死埋尸...如今他不但逍遥法外,还要强娶我妹妹为妾...”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村民纷纷交头接耳,有几个老人脸色大变。
忽然,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跳上台来,指着幕布大骂:“哪里来的妖人,在此装神弄鬼,污我清白!”正是被点名的陈百万。
陈百万转身对村民喊道:“大家莫信这江湖骗子的把戏!他们定是事先打听好了,故意污蔑于我!”
赵魁正要辩解,却见陈百万猛地冲向幕布,欲将之扯下。说时迟那时快,又一阵阴风袭来,竟将陈百万吹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幕布上的女子影子越发清晰,声音也更加凄厉:“陈百万!你可知我为何三年不得超生?只因你在我坟头钉了七根桃木钉,请道士做法镇我魂魄!苍天有眼,今日终得诉说冤情!”
此时村长也颤巍巍走上台来,对着影子作揖:“秀娥姑娘,若真是你,可有证据?”
影子答道:“我尸身颈上系着半块玉佩,乃是家传之物。另半块在我妹妹秀英手中。两半合一,便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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