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挟着砂砾，如同一群呼啸的小兽，重重地拍在4S店宽敞明亮的落地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店内温暖如春，与店外的肃杀形成鲜明对比。
张远站在展厅入口，目光直直地望向展厅中央那辆犹如暗夜精灵般的哑光黑兰博基尼。
车身线条流畅而凌厉，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泛着冷冽且摄人心魄的金属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它与生俱来的不凡与骄傲。
张远下意识地摸了摸外套内口袋，那里静静躺着一张黑卡，触手温热。
一瞬间，李雪那充满嘲讽的话语“你这辈子开得起四个轮子都算万幸”再度在他耳边炸响，犹如一记重锤。
他紧咬后槽牙，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胸腔中怒火在悄然升腾，一种强烈的不甘与决心在心底翻涌。
旋转门开启的瞬间，冷气混着高级皮革的味道扑面而来。
销售员周姐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地甩出一句：“我们这最便宜的车型落地也要80万，月供都比普通白领工资高。”
她转身打量张远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磨破边的运动鞋，眼角眉梢都是轻蔑。
“那辆，多少钱？”
张远微微眯起眼，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指向展厅C位那辆线条流畅、散发着独特魅力的限量款跑车。
那跑车宛如暗夜中的神秘猎手，静静地蛰伏在那里，却又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周姐正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听到这突兀的询问，先是愣了两秒，随后仿佛听到了世上最滑稽的笑话一般，爆发出一阵尖锐且刺耳的笑声：“先生，您该不会是把咱们这高端车展，当成小朋友嬉戏的游乐场了吧？”
她一边笑，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脸上带着一抹夸张的嘲讽，“这可是全球限量20台的顶级型号，尊贵非凡，售价高达1200万呢！你要是买的起，我就给你把全场的车型给你背一遍。”
说罢，她故意将音量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仿佛要让整个展厅的人都听到。
果然，周围几个原本专注看车的顾客，纷纷被这异样的声响吸引，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眼神里满是对这场“闹剧”的探究。
张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为了给李雪凑房租，连续三个月吃泡面的日子；想起被房东赶出门时，李雪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背影。
“全款，开票。”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把黑卡拍在玻璃展示台上。
展厅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安静到极致，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周姐脸上原本职业化的笑容，此刻如同被定格住一般，僵硬得十分突兀。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张远手中递来的卡片，眼神中既有难以置信，又带着一丝嘲讽。
在伸手去接卡片的瞬间，她的手指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似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
“装阔也得有点资本吧？”
周姐开口道，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当张远把卡片插入刷卡机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目光聚焦在那台小小的机器上。
紧接着，刷卡机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报错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这声音仿佛是周姐等待已久的胜利号角，她原本微微佝偻的腰板瞬间挺直，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神情，嘴角上扬，毫不留情地说道：“我就说嘛，穷鬼就是穷鬼，打肿脸充胖子，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她的声音在展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试图刺向张远的尊严。
“换台机器。”
张远打断她，余光瞥见展厅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他在心里默念系统指令，黑卡表面泛起细密的金色纹路。
当周姐第三次尝试刷卡成功时，她的脸色比墙上的大理石还惨白。
“您......您稍等，我这就安排交车手续......”
周姐的声音发颤。
张远却突然按住合同：“等等，我记得你刚才说，要教我认零？”
他扫视一圈逐渐围拢的人群，提高音量，“各位都来评评理，这位销售女士说我买不起车，现在我全款拿下，她是不是该兑现承诺？”
周姐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只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
经理察觉到这边的异样，急忙从办公室匆匆赶来，刚到近前，便看到周姐这副模样，心中暗叫不好。
他满脸堆笑，腰弯得像熟透的麦穗，点头哈腰道：“张先生，实在是万分抱歉，都怪我们员工业务不精，服务不周，给您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张远目光冷峻，紧紧盯着周姐，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我不要道歉，我要她把展厅里所有车型的配置、价格，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讲一遍——用那种教傻子都能听懂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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