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在死寂的屋子里,如同天籁!
“天爷啊!”
刘家老娘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哭腔的惊呼,枯瘦如柴的手猛地伸出去,颤抖着捧起那几粒滚落在炕沿上的糙米,浑浊的老泪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她死死攥着那几粒米,仿佛攥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娘!嫂子!快看!”
刘安把解下来的几个包袱一股脑堆到炕上,急切地打开:
“糙米!高粱面!还有菘菜!兔肉干!杨家……杨家给的!”
他一边展示,一边压低声音,急促地转述着杨老爹的叮嘱:
“杨叔说了,千万不能露富!东西要藏严实了!这年头,粮食比命金贵,露了白,招祸!杨叔还特意帮我把粮拆开分装,绑在身上,外面罩上衣裳,这才没让人瞧出破绽!”
想起自己刚进院子时众人发绿的目光和被人奚落“空手而归”的情景,刘安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庆幸,还有对杨老爹那老辣心思的深深佩服。
刘家婆媳看着炕上那实实在在、散发着粮食特有香气的几个小布袋,再看看那几颗水灵灵的菘菜和油纸包里几条干硬却肉香隐隐的兔肉条,巨大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们!
刘大嫂捂着嘴,泣不成声,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刘家老娘更是老泪纵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住地点头,声音哽咽:
“明白!明白!杨老爷子……杨老爷子是明白人!是活菩萨!这恩情……咱刘家……记下了!记一辈子!”
老太太哭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住刘安的手臂,急切地问:
“安子,你妹子……秀芝她们……家里还好吗?杨家……杨家日子过得去吗?”
她心里明白,能拿出这些粮食,杨家必然也是勒紧了裤腰带,甚至可能比自家还要艰难。
刘安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几分,想起杨家那同样空空如也的米缸和颜氏那精打细算的模样,心头也沉甸甸的。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带着苦涩:
“娘,杨家……也不宽裕。我去的时候,杨家老太太正刮缸底呢,那米缸……比咱家强点,但也强不到哪去!缸里也就浅浅一层底儿了。一大家子七八口人,还有两个奶娃娃,那点粮食……唉!杨叔杨婶是真心疼秀芝,也是真心帮咱家!硬是从牙缝里抠出来这点救命粮!”
他顿了顿,想起颜氏最后塞给他那几包点心时硬邦邦的语气和杨老爹沉稳的安排,补充道:
“杨家老太太虽然嘴上厉害,可心是热的!杨叔……那更是个有主意的!就是……就是这日子,谁家都不好过啊!”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刘家婆媳看着炕上的粮食,再看看形容憔悴的刘安,想到杨家同样艰难的光景,心头那点狂喜又被一种沉甸甸的感激和酸楚取代。这乱世里,每一口救命的粮食,都浸着人情,也压着良心。
“咕噜噜……”
一家人肚子发出响亮的抗议声,打破了沉默。
刘安猛地回过神:
“瞧我这脑子!光顾着说话了!”
他立刻跳下炕,抓起那个装着高粱面的小布袋,对老娘和大嫂说:
“娘,嫂子,你们先歇着!我去烧点热水,咱赶紧弄点糊糊!都饿坏了,娘您和大嫂得吃点热乎的垫垫!”
他动作麻利地冲进后面的小灶间。灶膛里冷冰冰的,只有一点余烬。刘安手忙脚乱地抓了把引火的细柴塞进去,又添了几块耐烧的硬柴头子,用火镰“咔嚓咔嚓”地拼命打火。火星溅在干燥的引火草上,终于冒起一丝微弱的青烟。他赶紧趴下,鼓起腮帮子,小心翼翼地吹着那点可怜的火星。
“呼……呼……”
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咳嗽不止,但他不敢停,生怕这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终于,“噗”的一声,一小簇桔红色的火苗顽强地跳跃起来,贪婪地舔舐着柴禾。
刘安顾不上擦被烟熏出的眼泪,立刻架上家里唯一一口还算完好的小铁锅,从水缸里舀了小半瓢凉水倒进去。趁着水还没开,他飞快地解开高粱面的袋子,用个豁了口的粗陶碗舀出小半碗深褐色的高粱面。想了想,又咬咬牙,狠狠心,从那袋糙米里也抓了一小把,混了进去!金黄的糙米粒混在深褐的高粱面里,显得格外珍贵。
“滋啦——”
锅里的水终于开始冒起细小的气泡。刘安小心翼翼地将混合好的粗粮面一点点撒进滚水里,另一只手拿着半截旧筷子,飞快地搅动着。面粉遇水迅速糊化,一股混合着谷物焦香和淡淡甜味的气息,随着升腾的热气弥漫开来。
这香气,如同带着钩子,瞬间把炕上原本饿得昏昏沉沉的老娘、嫂子都勾醒了!
刘家老娘挣扎着坐起来,浑浊的眼睛透过灶间半开的门,死死盯着儿子搅动糊糊的背影,眼泪无声地淌得更凶了。
刘大嫂也努力撑着身子,看着那锅逐渐变得浓稠、热气腾腾的糊糊,喉头剧烈地滚动着,腹中轰鸣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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